清湾村的丧事风俗是摆三天，唱三天的道场，然后出殡下葬，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家里会摆酒席，等吃完酒席，把棺材下葬，便收拾收拾东西算是做完了。

    这三天张招娣什么事也没做，因为她发现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大人们把她当做小孩子看，每当她想要去帮点忙时，都没空理她。

    “来，绑上这棉布。”张巧梅拿了几块厚厚的棉条给张招娣，让她绑在膝盖上，因为等一下需要跪着啪，地上湿漉漉的，还有石子，会硌得疼。

    张招娣接过棉布，牢牢地绑在了膝盖处，然后又帮弟弟也绑好。

    夏梅的年纪轻轻，所以能爬的人只有一双儿女，由小姨带着，这种风俗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张招娣并没有拒绝，她跪在湿漉漉的雪地上，从距离家门口大约十米的距离，听着周围人的哭喊声，跟着小姨往前面跪爬，慢慢地挪到了堂屋里，那口棺材面前。

    棉布被蹭掉了，裤子虽然有点厚，却依旧被浸湿磨烂了，膝盖又冷又痛。

    灯光昏黄的堂屋里，穿着土黄色道袍的道士，手里拿着个铃铛，举着几块布条摇了又摇，叫住张招娣起来，然后带着她围着棺材转了七圈，然后叫她和弟弟跪拜三下。

    跪拜完以后，张招娣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双腿在瑟瑟发抖，寒冷都快侵入她的骨髓里了，一旁的小姨夏莲，带着她们姐弟两去换了衣裳，这才重新回到了堂屋。

    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小小的年纪就为自己的母亲送葬，张来辉自然是懵懂的，可张招娣不懵懂，她从未有过这种异样而压抑的感觉。

    门外面也有前来坐着看道场的村民，顾柯就在其中，他手里拿着的热水袋，是萍姨给他的，他赶忙来到了张家，看到的正是张招娣跪在地上往前爬的一幕，他没见过这样的画面，那种阴郁的气息，沉闷的色调，以及隐约传来的一些听不清的喊声，像迷雾一样笼罩着他。

    “招娣。”顾柯看到张招娣又出现在了堂屋里，他小声地喊道。

    张招娣扭头，看到了屋外昏暗的夜色里，顾柯那张白白的小小的脸，他怀里抱着东西，眼睛是往她这里望。

    她走了出去，一阵寒风猛烈地吹了过来，钻进了脖子里。

    “你怎么来了？”张招娣看到顾柯的鼻子都冻得发红了，问道。

    “给你送这个，萍姨说你可能要熬夜，到了半夜很冷的，你灌上热水就好。”顾柯吸了吸鼻子，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闪动着光泽。

    “谢谢。”张招娣接过热水袋，还有些温热，大概顾柯来了挺久了，所以热水袋凉了一些吧。

    “招娣，我可以陪着你吗？”顾柯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和张招娣见面，他也知道，是因为夏阿姨病了，她没时间。

    “什么意思？”张招娣一时有些不解。

    “我就留在这里陪着，我觉得很晚的时候你一个人会怕。”顾柯认真地答道。

    因为堂屋的门是不可以关的，到了深夜，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而守夜的人却不能睡，张招娣这两天也没有睡好，即使可以睡，她都睡不着。

    大人都熬不住，会打瞌睡，何况顾柯一个小孩子？张招娣摇摇头：“不用，你赶紧回去睡觉吧，你身体也不好，会感冒的。”

    顾柯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和愧疚，都怪自己身体不好。

    最后顾柯还是怏怏地回去了，回去之后他问萍姨：“是不是男孩子要有健康的身体，才能保护女孩子呢？”

    “当然，所以小柯你以后要当一个强壮的男孩子好不好？”萍姨正在给顾柯打洗脸水，听到这话，笑道。

    好，一定要这样，顾柯一想到刚才被张招娣拒绝的原因，都有点羞愧。

    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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