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张伯，恕我直言。就算我父亲走了，那个差点还是在。一个人倒下去，总会有人重新站起来。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您是老资历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父亲走了，不是还有我呢嘛。”谭可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股气势，雷声温柔，暴雨无声。

    “就凭你？”

    “对，就凭我。”

    追悼会结束，谭可回到学校，带着厚礼去拜访西蒙教授。

    教授见到她，眼睛里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可可，终于又见到你。对于你父亲的去世我感到非常遗憾，他是一个真正伟大的值得敬佩的人。”

    “多谢，教授。今天来，我是来和您辞别的。感谢您从我入学以来对我的赏识和照顾。”

    “你要走？”“嗯。”

    “去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之前实在不懂事，辜负了很多人的期望，错过了很多机会，酿成了很多错误，我今后必须一点一点把这些错误修正过来。第一步，就是尽力争取我已经放弃的出国机会吧。”

    “所以，你还是如我所说的，后悔了？”

    谭可听到这个问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微笑着坚定的回答，“不，我不后悔。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不后悔。即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莽撞的，可是我依然不后悔为了我所爱之人放弃全部。我遇到的那个人太好了，他对我的爱让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他。如果我的父亲不离开，如果我不用背负母亲的夙愿，我甘愿为了他做一个平凡的人。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我永远不后悔去爱纪泽。爱他，被他爱，我不能祈求比这更好的岁月了。

    “我的可可，你真的长大了。你上前来一步，我等你的到来，已经等了很久了。”西蒙教授从抽屉里抽出一封邮件，“这是为你准备的。”

    谭可打开，是西蒙教授的手写推荐信。“我同时是美国xxx大学的名誉教授，我们学校的外事交流专业全球第一，我给他们写了关于你的推荐信。虽然我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学校的大门为你敞开，这点保证我还是可以做出的。以你的能力和天赋，一定可以在那里有一番作为。”

    谭可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在长夜漫漫的青石板路上，终点处突然有人为你亮起了盏灯。

    “教授，你的帮助我无以为报。”

    “好好利用你的天赋，别辜负它。”

    谭可五月的末尾递交交换留学申请，六月初便得到回复，当即飞往美国。她注销了自己在国内所有的联系方式，孑然一身，孤注一掷，去奔赴一个没有他的国度。

    纪泽第二天一早从北京回到上海，失魂落魄，是男人最后的尊严在支撑他的理智。离开了谭可的纪泽，就像离开了海洋的鲸，可以存活，只是再无悲欢。

    他回到队里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让谁都不敢靠近他。他申请休息一天，明天立即恢复训练，教练接连说好。

    他把自己锁进房间，他已经很久没有观察过自己了，当你把心全部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之后，你是看不到自己的。他打开灯光，鞠一捧凉水去强迫唤醒自己的感官，对着镜子他发现自己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很多青灰的胡茬，眼眶深陷，面色枯黄，眼神里尽是怨愤和冷漠，自己这个样子真够窝囊的。

    纪泽泄愤的把剃须膏抹得满脸都是，然后泄愤一样的去刮掉自己的胡须，不慎把脸割开一个口子，他没有去止血，任由鲜血滴落在脸盆里，反正也没有人会心疼。纪泽的心就像一块原铁，谭可在的时候，被淬上热火反复敲打，一颗心高涨的红红火火，谭可走了，他的心一下就浸到冰水里，百炼成钢，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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