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想到了自作主张作此重大决定的有所不妥及不得已而为之的必要;……结果是思索之后他便去了行政科。
他何尝不知道获得一套新房的难得与可贵,他何尝不想为兄嫂解难做点贡献,但将哥哥与阎岩的处境相比较,他确定更应该帮助阎岩,因为前者是为私,后者是为公。也许是三年多抗美援朝经历,使他对公私之辨有了更深的了解。他本欲找机会向哥哥说明、解释此事,但今天是给小强过生日,他无法启齿,没想到事情终究以这种方式发酵了。
“……永乐,你今儿是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的,打算把人急出个好歹来是咋的?!”永乐不合情理的言语和神态真的把柴玉玲给惹毛了,她头一次大声地责问丈夫:“你说把房子让出去了?让给谁了?凭什么让啊?这么大的事儿,你跟谁商量了就这么干哪?啊?你今儿是怎么地了你呀,啊?”她禁不住哭了起来。
“……嘿,”温莉蓉忽然冷笑一声:“他叔,你也不用找这个借口;玉玲儿,你们两口子也不用演‘双簧’,捏故好了唱这出‘红白脸儿’。什么‘让出去了’,什么‘压根儿不知情’?不就是怕耽误了你们挣房租吗?得,就当我是瞎心瞎肠没眼色,不懂谁亲谁厚,不知谁好谁歹!”
“温莉蓉,你胡说八道个啥?给我闭嘴!”长乐火冒三丈,拍桌子冲媳妇儿吼起来。
“呦喝,乐长乐,你就这能耐呀?!人家拿你这一奶同胞的亲骨肉连两姓旁人都不如,你屁都不放一个,欺负起媳妇儿来倒吹胡子瞪眼,恶声恶气的,算什么本事呀你?”温莉蓉连哭带嚷,不依不饶。
“你!……”长乐的声调立刻降了一半儿。
“哥,你让嫂子说吧,说出来她心里好受点儿。”永乐说道。
“别叫我‘哥’,我不敢当!我没你觉悟那么高,也没你办事儿那么干巴利落脆!——莉蓉,咱们走!”长乐说着起身迈向门口。
“站住!”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栓开口了:“谁要是这会儿出去,就别想再迈进我乐老栓的家门!”语调不高,却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一向和善的他此刻显得无比威严。
“……唉,”各人都坐下后,老栓叹了口气,颇为感伤地说:“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也都受过,一家人互相惦记、互相帮衬,从没红过脸;现在日子过得跟掉进蜜罐子里似的,难道倒要为了一套房子闹得弟兄反目、妯娌们成仇不成?”
老栓老伴儿默默地抹开泪水,其他人都耷拉了脑袋不吭声儿。
“一套房子固然不是件小事儿,没跟家里人商量也不一定妥当,可你们想想,永乐在朝鲜战场上立过二等功,又是党员、中层干部,他拿定主意要办的事儿,必定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这一层我心里有准儿。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怎么让出去的,还得怎么给我要回来!”
“永乐,你说吧,到底怎么回子事儿?!”老栓说着把烟袋锅儿里的灰烬在鞋底子上磕净,重新捻上一袋。
阎岩是永乐当初最看不上的一个徒工,他嫌这孩子扭扭捏捏像个娘儿们,而炉前工干活儿就像冲锋打仗,个儿顶个儿都应该是走路叮当响的大老爷们儿。不过,很快永乐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看走了眼。别看这孩子平时说话咬着嘴唇儿垂着眼皮,可工作起来眼里有活儿、反应敏捷、手底下利索,尤其可喜的是还颇有胆量,危险的地方眼皮都不眨就敢往上冲,这在永乐看来是优秀炉前工最重要的素质。
有一回,盛铭懋到炉台检查工作,为掌握第一手资料,准确了解高炉各种细微变化,他贴近观察口观看炉内变化情况,结果被溢出的煤气熏倒在地。这是99以上纯工业煤气,吸一口就有性命之虞。大家还在愣神儿的当儿,阎岩已在嘴鼻上勒了条湿毛巾,一步蹿上去,将盛铭懋拖离炉旁。大伙儿七手八脚把盛铭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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