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工啊,向你请教点事情好吧?”
一天中午,裴仲文、盛铭懋并肩坐在厂办公楼北面的高炉凉水池坡堤柳树下,身旁放着已经空了的铝质餐盒。
“嘿,仲文,你这么客气干嘛?有什么问题咱们共同探讨嘛!”盛铭懋笑道。
“是这个样子:我有个同学,他喜欢上个女孩子,可这个女孩子恰好是他好朋友的对象,你说我这个同学该怎么办才好?”裴仲文望着水面一口气说完了上面的话。
“……他喜欢这个女孩子到什么程度?”
停顿了很长时间,盛铭懋才轻声问道。
“怎么说呢?他、他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爱得无法自拔,他认定那个女孩子就是他这辈子要白头到老的人。他、他从来也没有产生过这么强烈的感情!”不能自已的激动令裴仲文的嘴有些哆嗦。
“这么说,那个女孩子一定很漂亮。”盛铭懋眺望着远处,脸上露出微笑。
“她的美不能光用‘漂亮’两个字来衡量的,那是内在气质与外在容貌最完美的结合,就像欣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那种感受一样!”
“看来,你那位同学已经爱得一塌糊涂了!”盛铭懋扭脸看看裴仲文,友善地笑着说。
“真是爱得一塌糊涂!”裴仲文觉得这话说得太贴切了,他接着深深叹了口气:“唉!只可惜他的这场恋爱就像搞研究一样,从‘立项’开始就是搞错了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运气不好,那个女孩子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们之间感情非常好,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的对象还是我同学最要好的朋友!”
“用北方话说,他们俩是哥儿们?”
“对,是最最要好的哥儿们!”裴仲文非常肯定地说,然后又补充一句:“——你说我那个同学苦恼不苦恼?”
“……他们哥儿俩认识的时间很长,是吗?”盛铭懋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裴仲文从谈话开始第一次看着对方说道:“盛工,你晓得吗,有时候时间并不太重要,好朋友、好兄弟是会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就像你和我一样!”他激动得眼圈儿有些湿润。
“谢谢!”盛铭懋拍拍他手背,又摁了一下说道:“仲文,有你这句话,我对你的同学就从心里头感到敬佩了!”顿了顿他又说:“——我觉得爱无论迟早,情只凭心迹。只要那位姑娘没有结婚,你的同学就有追求她的自由和权利。不过,我想他和你一样是个有事业、有理想的青年,所以我想提醒他一句:一己悲欢事小,国家兴衰事大。如果他把心思都用到个人感情上,甚至成为为情所困的颓废者,那我会很看不起他,也为他感到惋惜。”
“不,他绝对不会那个样子,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东湖原为长江淤塞而成的一系列大型自然湖泊,水域面积是杭州西湖的六倍。湖与江原相通,水患频乃。一九年,湖广总督张之洞下令在长江与东湖间建武金堤、武青堤,历三年修成,自此东湖及周边湖泊与长江分离。
方晓霞、裴仲文正在游览的听涛区前身是民族资本家周苍柏的私家花园——“海光农圃”。三年前,这里新建了以纪念屈原为主体的景点群。
坐在湖畔长椅上,裴仲文望着湖波远岱长长吐了口气。把一腔情话倾倒出来后,他觉得心里痛快多了,就像面对的碧水青天一般敞阔。
“……小裴呀,侬啥晨光生的啦?”方晓霞用家乡话问道。
“阿拉嚒是三二年生的呕。”他回答。
“啥月份啦?”
“六月十八号啦。”
“呕呦,当真有嘎凑巧格事体弗啦?!”她显得十分激动。
他弄不明白:“阿姐,侬讲啥事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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