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是个耗时的好物件,兄弟两人,一个锅几坛酒,就能从中午聊到深夜。
“京中大臣府上多养些旁门左道的歪人,”崔永平心里实在想不明白,“咱们皇帝陛下到底是知还是不知道。”
“铁定是知道的。”
崔永平借着酒劲发疯,拍着桌子大喊道:“那为何不制止!”
“若他不制止,咱们能暗地里调查这么些年吗,”杨再鹏大将军酒量就比崔永平好上许多,他道,“若他不制止,许斟严就没法在朝堂上光明正大地说出那么些个话来。”
“再者,”杨再鹏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这帮子鳖孙也没整出什么破事不是?”
崔永平按品级是万万上不得朝堂,得亏了他有个能上朝堂的大哥,关于那日世子屠杀案的审理朝堂上,崔永平还是听闻了个事情的大概始末,想了想,觉得自己老大说得在理,便缓了情绪坐下说道:“是,也对,也对。”
“陛下大概在忙些其他东西,”杨再鹏道,“毕竟位置比咱们坐得高些。”
“有什么东西比自己亲侄子命重要?”
杨再鹏嚷道:“亲侄子算什么,亲女儿亲儿子都能推出去。”
有下人匆匆来报,这更深露重的,一声提醒倒没白地吓了两个大老爷们一跳。
“啥事啊,”杨再鹏拍案而起,“嚷嚷啥呢!”
“老爷赎罪,”那下人赶紧禀告道,“世子殿下的红马回来了,还拖着还拖着华大人。”
“谁?”崔永平一把拎起了通禀下人的衣襟,“上头驮着谁?”
“华大人,”那下人无奈再说了一遍,“华雀华大人。”
“既已经确定了前路,怎的又不走了?”
杨乞与阿苒在洞穴中商定了要走火路,虽然现在被困地下没法确认方位,但这火洞的判定方法简单得很,没有什么比人的皮肤更能感受到热度的了。都不用阿苒出手,杨乞极为自觉地跑到各个洞口站了些时候,然后稍作判断,就很笃定地指着其中一个洞口道:“该走这。”
阿苒道:“那走吧。”
她率先踏入洞中,却见杨乞在洞口并未动弹,不由问道:“怎么了?”
“照你之前所说,你该是有把握能过这火洞的。”
阿苒答得随意:“嗯,勉勉强强。”
杨乞笑得破了音,他摇头道:“若是带上我,怕不是成了累赘。”
阿苒道:“你这样想自己?”
“我也不愿这般想自己,可人总要看得清点事实,我,本小爷,堂堂镇国将军府世子殿下,”杨乞激昂的忽然就淡了,“总不能拖累你个女流。”
“拖累不得,”阿苒轻声道,“我在,便不会有什么东西伤到我俩半根毫毛。”
“万一被火烫着了呢?”
阿苒:“”
杨乞一摆手,跨步就走进了洞穴里,笑道:“开个玩笑,我随你走便是了。”
两人因为这段对话,洞穴深路走得有点气氛诡异,阿苒在前头问道:“你这幅身子也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杨乞接口,难得不油腔滑调:“心有图南,却不得以过这纨绔的靡靡生活,确实艰难。”
“想自救?”
“父亲姐姐救了我这么多年,累得多少。”杨乞道,“还没有成效。”
阿苒轻轻道:“也是可怜。”
忽有狂风躁然,吹在脸上像是能把人灼伤。
杨乞没听到阿苒刚刚所言,他不由问道:“你刚刚说了句什么?”
阿苒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韬光剑,她冷声道:“既没听着,那便算了,战局已开,自己看护好自己。”
她的声音清冷,犹寒于数九寒风,似有醒神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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