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强快速转身走几步拉开房门，然后又带上房门寻路而逃。这时屋外早已天黑，朦胧的路灯光也不是很容易辨认人。窗口偷听的工人听见房门响已开始散去。

    邱小强没朝散开的人走去，而是走了反方向，穿过一条宿舍区组合板房小巷，走进一栋干完主体的别墅，再摸顺着楼梯上到三楼。这样的环境他熟悉，只要走得不快，手脚向前探着路是不会走错的。

    楼房内没有灯，却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因为远处塔吊的灯光正映照着这外面。外面却不能看见里面。

    邱小强左手扶着墙，右手揉摸着发痛的面颊，向外吐着口水，用舌头饶探着口腔内的痛点。眨着的眼睛忽然滚出几粒豆大的泪水。泪水很快湿润了右手。

    悲伤袭来，邱小强再也忍不住了，整个身体靠着墙壁下蹲低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低头哭了几声，邱小强感觉肚子也‘‘咕咕’’的哭了起来。老老实实干了一天活，过了习惯吃晚饭的时候，肚子怎能不哭？

    下面的哭声渐大，上面的哭声渐小，邱小强停住呜咽，揉搓着眼睛，慢慢探下楼，他也要止住下面的哭声。

    过了吃饭的时段，食堂里早已收档了。再说他也不想回宿舍，关键是他那张略肿的脸怎样面对工友的询问？怎样去解释？怎样传达让工友去任雷那里拿工程款的事？

    思索着，痛苦着，慢行着，邱小强任凭习惯支配自己行走。时间的步伐却没改变速度。

    ‘‘今晚一个人吃饭啊？还是要打包回宿舍？’’一个柔和的声音笑着从空中传来。

    邱小强猛然一惊，微微放开抚脸的右手，打起精神寻声望过去：怎么到了往日吃饭的小食店跟前了？

    不远处的声音是站在“小辣椒”快餐店门口的女服务员打招呼过来的。

    ‘‘一，一个人的，不，来一个打包的。’’邱小强慢慢朝快餐店走去，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坐在里面吃饭，让别人看见他的脸，要是问起来，他不好解释原因。

    ‘‘是要鸡煲？还是要鸭煲？’’女服务员又问道。

    鸡煲？鸭煲？呵，是以前这样打包吃的次数多了？询问也成了习惯？

    鸡煲，鸭煲，酒足饭饱？

    小辣椒店的鸡煲和鸭煲是有特色的，邱小强们那帮工人吃的次数也不少，连邱小强出来打包回宿舍吃的次数也不少。

    自从搬进这里的工地，大家的干活都是挺辛苦的。上半年跑了几个工地没挣到钱，下半年大家来到这里干别墅群想多赚一些劳力钱，于是干起了流水作业，匆匆忙忙干好了前一栋的工序，又马不停蹄去干下一栋的工序。天气温和了，能加班的尽量加班。用劳力和速度去施工，用时间来完成工作量。干活辛苦了，大家自然也不亏待自己的肚子。试吃了好几家小餐馆，还是“小辣椒”店的味道和份量让大家满意。

    那时，七个人一起来到时，总喜欢点吃这里的鸡煲和鸭煲。吃着麻辣爽口的火锅，再喝几口冰冻的啤酒下肚，说议些让人开怀的话题，工作的疲劳顿时阴消云散，休息之后又是精神抖擞。最多的时候，七个人吃过二个鸡煲加二个鸭煲。吃完能上筷的，加些开水稀释一下熬汤，用汤泡饭再美味不过了。

    有时，要是借支款没及时发下来，大家手头又紧张，便不好意思七个人到火锅店只点吃一个火锅。于是从食堂里先打来饭菜不吃，叫邱小强到火锅店打包一个火锅回来。把提回来的火锅料品倒进一个大盆里，再兑些鲜开水，放些盐，这样的火锅吃起来也不错，大家喜欢用汤泡饭。

    ‘‘那，那就来一个鸡煲吧。’’邱小强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说着。

    ‘‘哦，不好意思，今晚的鸡煲卖完了，来一个鸭煲可以不？’’服务员向邱小强征询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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