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这天一大早,云十三娘就带着满箩筐的赏钱,坐在刘家租来的小院里,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
她在心里盘算着,六个学子哪怕有一个中的,她的辛苦就不算白费,这段时间的钱也算没白花。
隐隐的听着锣声来了,她紧张地挺起胸,端坐起来。锣声又远去了,她有些失望地塌下了架子。
锣声又响起来,又近了些。这真是一种折磨,云十三娘心里想着,这比当年自己出嫁还紧张。
她手里的帕子已经捏出汗了,潮潮的。这次锣声真的在门口停住了,门子进来报:“中了,中了,余家公子中了,二甲17名。”
云十三娘激动得心都在漂浮着,余家公子是哪一个呀?自己好像给他送过什么来着?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幸好嫂子临行前给了她一个管家娘子,让带上应付不时之需。
管家娘子在她胳膊上一掐,疼得她一激灵,大脑一下清醒了,该发赏钱了。
“有赏,有赏,都有赏,给那个敲锣通报的上等大红包,还有你,”满面红光的云十三娘结结巴巴地安排,用手指着那个门子说:“给你一两银子的赏,快去等到门口看看还有没有好消息。”
得了赏钱,门子兴奋坏了。这可顶他两个月的工钱呢!
他赶紧回头跑,可好事哪能全落到他身上,大家都是机灵人,一个厨房的婆子跑了过来,兴奋不已,满脸横肉都在抖,“夫人,夫人,大喜。本家少爷中了。”
本家少爷是谁呀?这里没有姓本的人呢,云十三娘又有点发傻,管家娘子又掐了他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对了,这是刘家租的小院儿,本家公子就是刘文星。
太好了,为刘文星铺的那些路,投出去的那些红绣球,终于能落到实处了。
想想李小红那些年,为供刘文星上学吃的苦受的罪,经常跑来找云十三娘诉苦出主意,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现在看看刘文星取得的成就与赞扬,云十三娘心里忽然沉淀了,澄明了,一颗心也不再乱飘了。
每一份收获,外人看到的只是荣耀,没人知道背后有多少汗水和泪水,可是没有这些汗水和泪水,一点一点的积攒,一天一天的坚持,哪里有外人看到的光辉与灿烂。
又等了许久,再没有锣声响起,等着报喜的下人们在门口,脖子都伸的长了,顾不得腹中饥饿,厨师们都不做饭,挤在门口,只想再等一个能报喜的机会。
不仅报喜的人没来,学子们一个都没回来。杨大哥请他们去酒楼吃饭了。
中了的人,还要留在京城等候吏部选试,而不中的人就要赶回家去了,京城物价贵,对于来自甘肃偏僻收入低地方的人来说,在这里居住负担太重,必须赶紧走。
早晨出门的时候,大家还是平等的师兄弟,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无拘无束。
现在忽然有了高下之分,再往后见面,一个是官,一个民,要行礼的。
高中的人,担心刺激没中的师兄弟们,不敢面上带出笑容,怕自己太得意,而落榜的人,尽量满脸笑容,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一定要显出,没中也无所谓,下一场再来过的勇气和豪迈。
不能凄凄惨惨戚戚,那哪是甘肃老爷们该干的事?
所以酒席上一大怪象就是,上榜的人反而神情哀伤,庆功宴又是送别宴,此处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落榜的人满脸笑容,对着上榜的兄弟们,不断的打气鼓劲,“一定要通过吏部选试,一定要给咱甘肃人争口气。”
“咱甘肃人能当官的太少了,今年好容易中了你们两个,以往连一个都难。你们一定要努力。”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云十三娘已经赶了回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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