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静得像是一个不动声色的谎言。
然而熔岩之蛇却并未就此完全消灭,仍有数条残存者曳着赤焰的残像穷追不舍。就在这时,眩目的强光如利刃般挥过,一下子切断了千丝万缕的浊炎,只见一头白金般的猛兽雄踞在我眼前,它扬起狐一般轻灵的长尾低沉地咆哮着,浑厚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吹散了残存的污秽,我见过这不存在于人世间的幻兽那是貔貅,醍醐的魂象貔貅!
可是我的眼前却莫名其妙的一片昏暗,惟有指尖的灼痛仍鲜明残留着。突然间,有人一把抓起我的右手狠命拍打,焦急的责备随即灌入耳中:“火翼你疯了吗?干吗去抓烧起来的河灯!”
这是冰鳍的声音,我猛地一个激灵反shèxìng地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牢牢地抓住那盏正在燃烧的牡丹河灯。
大吃一惊的我慌忙撒手,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易燃的琉璃纸花瓣还没有完全烧尽。也就是说,我方才所经历的那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只是从牡丹河灯开始燃烧到我伸手去扑灭火焰的一个瞬间!
我反shèxìng的转身四顾想确定此刻究竟是真是幻,却忘了自己正置身于倾斜的河堤上,这个动作让我站立不稳,整个人向问道河中倒去,强劲的手臂突然从一旁伸来猛地将我拉住,醍醐雕刻般的容颜随即映入眼中。
果然醍醐也在吗?和他本人懒散却又剽悍的外表有着几分微妙的神似,那优雅而强大的魂之猛兽白金貔貅的身上同时凝聚着力量与美丽,令我不由得想起飞扬于神龙指爪前的那团火焰:它永远在可望不可及之处静静燃烧,辉映出庄严刚毅而不可侵犯的圣洁威光……
“这就是‘火珠’吗……”反应过来之前,喃喃自语已地脱口而出。
惊讶的神色同时掠过冰鳍和醍醐的面孔,随即砂想寺长大的少年低沉地轻声笑了起来:“真了不起啊,火翼,居然知道我这种人的雅号是‘火珠’。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是牡丹河灯燃起那一瞬间纷沓而至的幻境告诉我的雪之下对我说幻象也许就是曾经存在过的事实,就如影子之前必定有实像存在。可是我却见不到他了,为了救我,雪之下就在咫尺之外沉没入空间的深渊,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究竟是事实还是幻觉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却激起了沉淀在心底的更大的疑问我屡次看见过醍醐灵魂具现而成的光之貔貅,却为何从没有看过冰鳍的魂象,甚至连自己的也根本无从得见?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人不希望我们看到?难道就像一度与我们有过某段因缘的龙神阳炎暗示过的那样,祖父在我们的魂象上动了手脚……
警铃在我脑海中哗然响起不能再深究下去了,继续下去的话,我会再度被怀疑和狂想吞噬的!
可是控制不住啊……不得不承认在“魇”之浊气的侵袭影响下,我“看见”或者说“经历”的幻象所带来的冲击远比自己意识到的要深刻太多,它甚至已经动摇了我对血缘、对信任、甚至对自身的认知。
祖父他真是这样的人吗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痛下杀手?浮上意识表面的这个疑问令我再也不能压抑心中的波澜,转身一把拉住冰鳍的衣袖:“冰鳍你的哥哥……是罗刹鬼,所以被爷爷杀掉了对不对……”
“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即使我的话语支离破碎,冰鳍的脸色还是陡然间一片苍白,那激烈的态度中掩藏着无法控制的战栗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语句都绝不是初次听说的震惊。这样说着,冰鳍反shèxìng的向醍醐投去苛烈的质问目光,对方却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全然无辜。
难道冰鳍早就知道了?他和醍醐知道一切,却偏偏瞒着我一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