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病房的时候,父亲没在。护士说去做透析了。
我便跟肖亮去了透析室。远远的看见父亲躺在一个病床上,身边有个巨大的仪器。仪器上有两个轮子在转着,像老式的放映机。
他瘦了好多,头发也白了好多。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在那做着透析,并没有流泪。因为那刻心里仿佛一下就荒芜了一般、干渴了一般。我感觉自己的父亲仿佛是一个正在生命线边缘垂死挣扎的人。那刻我就想到在老家,傍晚吃完饭时。父亲点着烟一脸憧憬的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嫁人
可是,他还能看到吗
我轻轻的走过去。路过一个个脸色蜡黄蜡黄的人。
那刻,感受到生命是那么的轻浮而缥缈。每个人在疾病面前都是那么那么的脆弱。面对一些无法根治的疾病,你拥有的只是期望
“爸。”我蹲在病床边,轻轻的扶着床沿唤了他一声。
他微微的眯了眯眼,仿佛没有睡醒的婴儿一般。
“爸我是因子。”我又喊了声。
他插满血管的手轻轻的动了动后,“咳咳”了两声后。没睁眼的说:“回来了”
“嗯。”
他使劲的睁了铮发肿的眼皮,虚弱的看着我说:“我没事。去过你兰香妈那边了吗”
“去了。她让我过来的。”
“嗯。爸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熬不过今年了。因子。爸跟你兰香妈都说了。我感谢她让你回来,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你兰香妈是个大好人,我死了以后,好好的孝敬她,知道不”
听了他的话,我的眼泪疯了似的流下来,死死的抓着床单,一句话不说的站起来就走了出去
“姐”肖亮追了过来。
我甩开他的胳膊,直接的跑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我爸的身体怎么能治好”
医生安抚了我的情绪后,告诉了我父亲的具体情况很不容乐观。
虽然,靠透析能或至少两年,但是医生说我父亲要主动的放弃治疗。
“唉,其实放弃治疗的也不在少数。很多农村过来的,最后都是放弃了治疗。毕竟透析的费用很贵。有些大胆的,自己会在家里自己制作简单的透析仪器。不过,那个老莫真的是你父亲吗看着你像是大城市的人啊”医生推了推眼镜框说。
“我爸的透析得继续。”
“这个你不能为难我们。我们毕竟不是公益机构,我们”
“我有钱。”
我认为五万很多,拿出来放到办公桌上的时候。医生的表情却微微的摇了摇头。
原来,尿毒症透析费用报销的比例并不高,一次400,一月最基本要13次,而且父亲还有各种其他病症的用药。整体的报销一部分之后,一年还要六七万元。
“行了。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给你父亲医治的。”医生叹了口气后,走出了办公室。
父亲行动不便,来回奔波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在还有军补,住院费用倒是不高。所以,我直接在医院里给他“按家”。
办理完这一切的时候,肖亮在边上一直没说话。
弄完之后。肖亮才问:“姐,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不该你问的别问。”我只能用姐的身份压他说,想起父亲花这么多钱。便问肖亮:“咱妈知道我父亲看病花这么多钱吗”
“不不知道吧但是,咱妈知道前段时间花了很多钱待会咱妈肯定会问你那些钱哪来的。你不告诉我,待会你也得跟她交代”肖亮撅了撅嘴说。
办理完这些之后,便去了楼上找父亲,父亲这会已经清醒多了。
将他推回病房的时候,他默默的在想着事情的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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