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客一身黑纹锦袍,气度不凡,与卫王同坐一厅,也未有任何局促紧张,显然早已习惯这等场合,闻言就笑道:“不是齐王胆子大,是陛下年纪大了,心肠变软了。”
卫王不解:“表兄何出此言?”
来客道:“如果陛下还是当年的陛下,眼下齐王焉有命在?陛下借着陈无量案,就可以将齐王势力连根拔起了,却偏偏只处理了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可见他只是想给齐王一个警告,让齐王知难而退,老实一些。”
卫王恍然一笑:“果然还是表兄了解陛下,只可惜,陛下给了齐王当储君的希望,又将他的希望生生毁去,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的。”
来客道:“不错,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堂堂齐王?陛下虽然将凤印从安淑妃手中拿回,交给殷贵妃,但淑妃掌管六宫多年,怎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卫王沉吟道:“后宫妇人,终究成不了气候,我所虑者,是齐王的外家。”
来客道:“齐王的母家安家,多年来镇守中原与安南接壤之地,陛下来不及轻易将他们置换,齐王妃的娘家宋氏,前朝时曾任三代洛州刺史,后来虽迁居长安,家中子弟在朝廷任官,但在洛州依旧有不小的势力,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什么会让贺湛去任洛州都督?无非是想让贺湛在那里镇着,不让宋家有轻举妄动的机会。”
说罢,他叹道:“看来陛下,心中已经择定了鲁王。”
虽说早有预料,但对这个结果,卫王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他忍了又忍,忍不住道:“我竟不知自己除了排序未能居长之外,到底还有哪里不如我那个一无是处的长兄!”
“先前陛下属意齐王时,殿下总想着让齐王打头阵,以致于蛰伏太久,反倒让陛下忽略,等您也想奋起直追时,鲁王入京了,您已错过大好时机。”来客毫不客气道,“再者,鲁王入京之后,虽无特别出色之处,但也中规中矩,几件差事,办得也还稳妥,单是稳妥二字,足矣。贺融贺湛远赴塞外,又在陛下心中加足了筹码。殿下左顾右盼,总想等着合适的时机再出手,结果等来等去,却等来了鲁王的大好时机。”
卫王抿抿唇,有些不自在:“我也没想到陛下出手会这样快。”
对方道:“依我看,陛下原本还想再多观望些时日,但身体由不得他做主,鲁王又实在扶不上墙,所以他才必须亲自出手吧,不过殿下也无须担心,陛下既然连齐王都愿意放过,自然也不会对您怎么样。”
卫王叹道:“这也都怪我,迟疑不决,终误了大事!”
来客摇摇头:“如今多说无益。”
卫王:“还请表兄教我。”
来客道:“为今之计,只有一字,等。”
见卫王面露疑惑,他缓缓道:“等龙驭宾天,等齐王按捺不住,再从中找机会。”
卫王忍不住问:“那如果等不到这个机会呢?”
对方想也不想:“那就继续等!”
卫王叹了口气。
来客冷然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可见这名分二字,是多么重要,既然现在殿下已经很难得到太子的名分,那就必须比从前更加耐得下性子,哪怕鲁王登基,齐王势力才是他需要面对和头疼的,只要殿下小心谨慎,遵守为臣之道,鲁王想必也不会无端端对您下手。”
对方这样说,明显已经笃定皇帝会将帝位传给鲁王了。
卫王虽然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来客:“朝野皆知,鲁王优柔寡断,容易被谗言所动,就算能顺利继位,这以后的光景还不知如何,更何况,齐王也未必就会输,殿下谨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卫王思忖半晌,长长出了口气:“罢了,我等静观其变就是,表兄那边,还请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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