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欣喜的希望。

    而另外一道轰隆的声音则带着毁灭和绝望。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空中交织，就像淦暮尘此刻心中凌乱的心绪般。或绝望的曙光，或黑暗中的星点。虽遥远，却璀璨。

    两道身影从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雪丘之外疾驰而过，她们冲过淦暮尘两人所在之地，瞬间将两人扔在背上，转身消失于烟尘满天雷电交加的雪原深处。

    来人正是苍狼凤舞和苍狼火炽，她们绕过横扫满天云海向雪原外降落的能量芒刺余波，向右手前方闪电而去。

    这个时候，这片天空下，处处都是是死亡之地，太危险了。

    四人刚刚离去，身后，淦暮尘两人之前所在的地方便落下一道刺目的能量光芒，冲击波震耳欲聋，顿时天翻地覆，雪层冰块冲天。

    原本那一望无际的雪原彻底沦陷，在一刹那间而已，便已经彻底成了深不见底的深壑，无数裂痕一直蔓延至昏暗的雪峰脚下，烟尘弥漫了雪原，盖过了满天雪白。

    淦暮尘躺在苍狼火炽背上的那四根骨刺之间，目睹着眼前大地从雪原变成峡谷，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渺小如蝼蚁。

    在这种好似天地之力的对比下，人道绝顶的强者，除了绝望还剩下些什么呢？

    对，除了绝望还剩下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无休无止。

    神道与人道之间的实力差距，相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而这道鸿沟，并非天赋资质功法战技所能弥补，任谁都不可能跨越。

    在这心念界，仿佛只有高阶的神道强者，才配谈论生存问题。

    除此之外，神道之下皆蝼蚁。

    意识模糊之间，淦暮尘想起了太多往事，恍惚之间，他忽然觉得凎化大陆是那么的安静宁和，竟然美丽得犹如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是的，道尊巅峰的淦暮尘如果再回到凎化大陆，或许已经足够支配自己的命运，不需要再看任何人脸色做事。

    可是，在这里，人道绝顶跟毫无修为的人丝毫无异，犹如脆弱的泡面，吹一阵风就会破。

    一次神道强者之间的战斗，到底会波及多少人道生灵的性命，而对于这些灿烂的性命，似乎不会有人在意，可有可无。

    淦暮尘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这件收割生命犹如割草的事让他彻底明白，只有成就无上神道强者，才够资格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同样，淦暮尘看着苍狼凤舞背上脸色苍白的苍狼丝蓉，终于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何要离家出走了。

    作为毫无修为的生灵，残酷而冰冷的世界内，在失去了父辈的庇佑后，还要承受多少冷言冷语。

    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不同的环境，相似的遭遇。知冷暖，明心意。心意相通，何来界限。

    与此同时，淦暮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击杀雪狼群无数，而敖冰至始至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

    见证了死亡之后，活着的生灵才会拥有变得更强的欲望，心智才会变得更坚，更狠，更硬。

    相比之下，如履薄冰十几年的淦暮尘，心中也生起了变强的急迫感，而且这种急迫感比之以前任何时候都更为强烈。

    心中那仅存的善念，在一次次的生死边缘中犹如不死花般一次次被磨灭，一次次消然再生。

    遗憾的是，就算心中有万般不甘，终归是要泯灭在无情的风暴之中。

    善良，多么美好的名词啊！可惜此刻的淦暮尘将之想起，却竟然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和可笑。

    弱者才会善良，因为祈求着强者也能善待于己。

    强者无需善意，因为不再需要看谁脸色做事，天道难收，为所欲为。

    淦暮尘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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