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0章 【天格卷】第十式:日沉 6.年夜饭(第1/3页)  剑,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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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大和尚惠赠的药果然灵验,未足一月,五姨娘和赵志祥身上的伤便痊愈了大半,该结痂的结痂,该生肌的生肌,该蜕皮的蜕皮。有天夜里,赵志祥换好药,轻轻地抚摸着创伤处,心里估摸着,再有小半个月的光景,身上的伤便可彻底复原。

    有良药相佐,身体上的伤日渐痊愈,可划拉在五姨娘和赵志祥心底的伤却顽固得很,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当初是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没有半点儿起色。

    赵志祥是个活泼惯了的人,尽管此番劫难让他刻骨铭心,但身体日渐爽朗,便在洞待不住,每日总要到洞穴外面走一走,转一转,透透气,练练神;心神不宁,则四体不勤,五姨娘素来恬静,此番颜面尽失,更不愿轻易抛头露面,除开如厕必须到洞外树林解决,其余的时间悉数待在洞内,或蜷卧养生,或枯坐发呆,鲜言寡语,心事重重。

    人因为能独立思考,且有欢喜伤悲之情感,所以区别于其它动物。这是人的高明之处,但也是人的纠结之处。兴高采烈倒还罢了,肝肠寸断便使人难堪。

    素日里,五姨娘和赵志祥互为知音,心有灵犀一点通,无话不谈,相处得甚为融洽。就在他们恣意享受这份融洽的时候,世俗礼教横刀跃马,当头一棒,把他们打得遍体鳞伤,晕头转向。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历经磨难,才显真情。五姨娘原本以为经历了此番磨难,她跟赵志祥的心会贴得更加紧密,然而事到临头,她发现事情的发展远不如预想的那般美好,这一顿疾风暴雨的鞭子,敲打得尘土飞扬,竟然硬生生地在他们之间叩击出了一道鸿沟。

    冰天雪地,深山古洞,甚是寂寞,五姨娘心中有好多话想跟赵志祥说,但奇怪得很,这些话在肚子里酝酿许久,缓缓攀升,及至到了喉间,便耗尽了所有力气,心有不甘地倒在了最后一公里的路上,与世长辞。

    身体上的伤渐渐好转,皮肉之痛越来越淡,渐次无形;五姨娘闲来无事,憋得心慌气短,好想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酣畅淋漓地倾诉一回,可努力过来努力过去,耗尽了精神,终是缘木求鱼,功亏一篑。

    张不开嘴,说不得话,五姨娘心里焦灼,五内俱焚,只好退而求其次,渴望着赵志祥能体察自己的苦衷,口若悬河地说上一通话,哪怕全是废话,自己也会听得心花怒放,如饮琼浆,如痴如醉;然而,五姨娘的渴望落空了,赵志祥好似也受了重创,变成了个哑巴,张不开嘴,说出不话。

    自己说不得话,赵志祥说不得话,洞内尽管时刻篝火熊熊,大抵温暖,五姨娘却感觉越来越寒,越来越冷,好似置身在一个千年冰窖之中,寒意扑面,冷气袭人。

    五姨娘赤着足,在冰窖里艰难爬行,冰棱划破了她柔美的脚丫,一路行走,一路流血,给这座旷大无垠的冰窖图上了一道鲜艳的彩虹,殷然夺目,栩栩如生。

    冰窖无边无垠,看不见顶望不见底,五姨娘越走越远,越走越慢,像一只负重踰行的蜗牛,形单影只,步履维艰。走着走着,五姨娘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也听不见自己的呼吸了,好似在行走中,自己进化成了另一种存在,一种像时钟般依靠发条存活的奇怪存在。冰窖无始无终,五姨娘体内的发条却有头有尾,这个头尾不是别的,正是每天按时来送吃食的小和尚。

    五姨娘身在红尘,心在红尘,对于空门,对于和尚,对于尼姑,素来只是敬之畏之,避之远之。从呱呱坠地到如今,五姨娘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会跟和尚有什么瓜葛,可人生就是这样,想到的事情未必会发生,没想到的事情却总是出现。五姨娘的肌体发生了变化,不靠心脏工作,靠发条工作,她原指望着拧发条的人是赵志祥,可悠忽之间,赵志祥好似跟自己一样,也不靠心脏工作,也靠发条工作,自顾犹不暇,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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