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未罢,红妆姑娘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陆尘有些手足无措。
那说书的老先生号称百晓通,通晓天下百千万事。从古到今,鸡毛蒜皮,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如虎王收子这般天大的事,那说书的老先生断然没有不知的理由。再者言来,如此大事,兴许还被老先生当作说书的本钱,换来了不少的吆喝。
红妆姑娘,早便该知道这些。
血天传人的模样也太过特殊,轻易便可认出,又哪里能够瞒得过去,定是已经暴露才对。
便公孙凉与沈先生也都转头看来,眸中带着些许的担忧,生怕陆尘一个莽撞与红妆姑娘生出些矛盾也或争执。毕竟在他二人来说本是无冤无仇,就真的存了些关系也不过因夏小贼的缘故。却论起夏小贼,他公孙凉也该有一份。
“你想让我说什么?”
陆尘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抬头看向对面的红妆姑娘。
却后者不过抿嘴轻轻一笑。
她眸若秋水,光彩黯然,好似有着极深的哀怨。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说的便该是这样的女子。就那一双眸子,藏了太多的故事,任谁瞧过都会觉得心中生怜,不肯再将其伤害半分。
“不说便不说,奴家也不强求,只想问一声那武安小王爷如今究竟在何处,又是否过得安好?”
“他在北荒,过的并不算很好。”
陆尘轻轻摇头,手指转动着杯盏,细细拿捏着自己的话语。
“毕竟武安王爷身死魂消,一家上下百余口皆被株连,烧成灰炭,喂了鱼虾,又哪里能过得安好,不过日日夜夜活在痛苦与仇恨之中”
深深一叹,叹不尽心中伤怀。
那红妆姑娘只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帘,低下头颅,默默饮酒。
便此间氛围都变得稍有凝固。
穆双影美眸顾盼,与洛仙儿瞧了一眼,只摇头便罢,未曾多说。倒是沈先生洒然一笑,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口中念起那些个诗词歌赋,论起千古绝唱,将原本凝固的氛围重新活跃起来。不消片刻,红妆姑娘便重新笑了起来,再不提先前之事,更叫了醉梦阁的下人取来瑶琴,为几人奏上一曲,而后便罢,就此散席。
出了醉梦阁,陆尘面上笑容很快便收敛,心绪也复杂难言。
武安王爷乃大忠大勇之辈,足以为万人敬仰,却未免有些愚忠,受了大华皇主的严令,平定大华皇朝之内百家大乱,是其中但凡牵连者,无论轻重,皆满门抄斩,不留寸草。如此,害了不知多少无辜,而最终将自己也置于风口浪尖,是功高震主,落得那般下场。
说是活该也不过分,却在另一方面看来,大华皇主才是真正的祸源。
这仇,究竟该如何去报。
百家余孽,是大华皇主所言,冠在红妆姑娘这些人的头上。却在红妆姑娘而言,杀其一家的,却是武安王爷。仇人,是武安王爷,父仇子还,并无差错,也是理所当然,却在武安小王爷夏小贼来说,这仇,可该是大华皇主才对。
如何想,陆尘可不能左右。
“莫要再去多想这些个复杂,毕竟世事无常,谁也不会料到红妆姑娘竟是百家之中幸存的一人。这些恩怨各有说法,就在于观点的不同而已,却咱们如何能够拿捏别人的想法?在红妆姑娘而言,便是将夏兄弟当作仇人也好,将大华皇主当作仇人也罢,终究在于一念,是如何都不错。”
公孙凉轻轻一叹,拍着陆尘肩膀,面上也是无奈。
“缘起缘落无定数,便随遇而安最好,日后如何,再瞧日后。”
“也就只能如此。”
陆尘苦笑应下,一口浊气轻吐,终究是那些心中思绪暂且放下。
却回头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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