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三人说话，顾兮挥挥手不欲再谈。因着她的态度，三人不敢多言，隐去了身形。

    于是屋中只剩下姬亦禅与顾兮两人。顾兮端着冷掉的茶杯，看了一眼姬亦禅：“王爷，臣女有个请求。”

    姬亦禅抬头看她，轻声道：“你说便是。”

    顾兮拨动了一下烛火，它停止了跳跃，静静映出两人的婆娑影子。顾兮吸了一口气：“顾兮，想借王爷几个人。”说完看向姬亦禅的神色，见他依旧认真的看着自己，她继续说道：“王爷武艺冠盖天下，想必手下的人也不差，可否借几人于我”

    “兮儿，那些人，本王可以找人陪他们训练，只是，你用什么支付报酬？”姬亦禅打断她的话：“兮儿在我这里，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只是，记得要用东西交换，人，或者物，都可以。”说到“人”时，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兮，最终却在顾兮看过来的时候又勾出懒散的笑容。

    “兮儿已经欠了本王不少东西。”他敲敲顾兮的头：“将你的香膏方子写十张给我，便是这次的报酬，下次，兮儿若是有求于我，记得自己准备报酬”说着他轻笑一声道：“那个宁一，不错，我先走了，明日傍晚，我会派青雨过来。”

    说完，顾兮还未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不见。顾兮唇微张，只见窗外树影婆娑，月华清冷，桌前再不见那抹红色清润的身影。抬手捂住心口，她好像真的，心动了？怎么能呢，只是觉着感动罢。皇家人，心冷情轻，不过逢场作戏，都是戏中局中人。

    顾兮与顾颜蔺云风一同去了望阳楼，今日是与竹流芳约好的日子，便是医治蔺云风的腿。虽竹流芳让蔺云风独自一人前去，但昨晚她已知望阳楼是祖父的产业，便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瞧瞧。

    说起来，顾兮自觉一点也不了解顾老将军，人人都说顾老将军是个英雄，只因受伤后不能再上战场郁郁而终，可在她的记忆里，顾老将军一直十分爽朗，并不在意那些。

    她还记得，顾老将军拉着她的手说过：“兮儿，祖父一生戎马，如今儿孙绕膝，已是最美之事。”当时祖父的脸上，并无一丝遗憾，笑得爽朗洒脱，全然是江湖人的桀骜不驯，却又有了岁月沉淀的沉稳自然。

    将蔺云风安排在相国府的雅间，顾兮便离去了，才将将走到门口，蔺云风便突然开口：“顾大小姐，云风此厢，多谢大小姐再造之恩。”

    顾兮微顿，疏离得体的微笑浮上面容，声音中却又带着空缈的灵气：“蔺公子，我说过了，一切都是要还的，我助你，你便欠我，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前世你助姬夜夺得皇位，也算间接害死顾相国满门，这一世便算你赔偿吧。

    微微一笑，顾兮浅浅的对着顾颜眨了眨眼，转身除了雅间往楼下而去。寻了二楼一个靠窗小坐，小二端来了差点，顾兮静静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二楼大堂的位置许多，来此的大多都是些小官亦或者小官子女。

    她想起了今日凌晨竹流芳来教她武功时，若有似无的清淡竹香，就与姬亦禅身上的一般无二，顾兮自己会制香，故而对味道十分敏感，两个人绝无可能有相同的味道。只是竹流芳，与姬亦禅性子又全然不像。

    竹流芳真是个如水般的男子，他总是一身白衣，雪丝锦柔软，衬得他整个人都是柔和的，洒脱欲成仙的模样，银狐面具遮面，声线清朗。而姬亦禅，爱着绣着竹叶的衣裳，却是颜色不定，嫣红月白，荣华紫，天雨青，那人总是随时不同的装扮。桃花眼中靡靡情意，让人沉醉，总是慵懒闲适，时而妖冶，时而清冷。

    翦水秋瞳中闪过一抹灿烂血色般的流光，顾兮唇角勾起。竹流芳礼数周到，不轻易靠近她，就连清晨带她去纯阳山，也会道一句失礼。而姬亦禅，搂搂抱抱，手遮她的双眼，却是一点也没有忌讳的。

    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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