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彦君回国之后，一直住在莫彦深名下的一处房产里，莫彦深则住在另一个地方，两人几乎不见面，他这个弟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莫彦深也不客套，直接问：“什么事？”

    “啊。”莫彦君有点尴尬，找一个基本不联系的人办事，是会不好意思。他把身体立起来，道：“那个，帮我查两个人。”莫彦深没说话，意示他继续说下去。

    “一个叫苏世黎，另一个叫尹无歌。”

    莫彦深点点头，道：“我可以查，但是，我凭什么帮你呢？”

    “你想怎样？”

    “你回国之后，还没回过家吧。”

    “家？”莫彦君冷笑一声，“那还算是个家吗？”

    “彦君，我和他没有和解的可能了，可如果你也这样，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哥哥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莫彦君好久没听他这样说话了。自从那个雨夜，电闪雷鸣，哥哥和那个人在院子里吵了起来，他们动手了，可十一岁的哥哥哪里是那人的对手。莫彦君永远都忘不了，哥哥从地上爬起来，血被雨水冲落，头也不回地走了，再没回去过。

    那个人，是他们的父亲。

    从那以后，莫彦深就变了样子，他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他也不再是邻居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他抽烟，喝酒，打架，赌博，他做所能做的一切和父亲对着干。有一天，莫彦君在一个舞厅找到哥哥，哭着求他回家，求他变成原来的哥哥，可莫彦深一巴掌打得他鼻血直流。那时的莫彦君只有九岁，但是他知道，什么都回不去了。

    “行。”莫彦君有好多话想说，这些年他的委屈，他的痛苦，还有他的思念，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一个字，行。又能说什么呢，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对他好到宠溺的那个哥哥了。

    莫彦深目送弟弟离开，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长舒一口气。

    十二年前的雨夜，苍天为他们掉了一夜的泪，泪水在人间成河，以为能够带走悲伤，不想悲伤固执，幸福却容易妥协。

    “你为什么那样说，你把她当成什么？把我们当什么！”

    “你简直太卑鄙，太肮脏了，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人！”

    。。。。。。

    啪！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脸上，即使雨水冰凉，也抵消不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然后呢？他们扭打在一起，其实是他单方面挨打，却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莫彦君就是这个时候从屋子里出来的，看着爸爸和哥哥打得不可开交，在滂沱大雨中坐在地上无助地大哭，声嘶力竭。

    是在没有力气再打，莫彦深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用一种平静的令人发寒的声音对他父亲说：“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他走了，留下他可怜的弟弟，早已哭哑了嗓子，看着哥哥离开。

    莫彦君九岁时，莫彦深第一次主动找到父亲，说希望弟弟能离开国内，他一个人在国外就算辛苦，就算难过，也比在国内好得多，最起码，他不会知道真相，不会因为恨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他为什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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