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这里,或者二弟在这里,天恩是否也会这样独断专行?何况,自从自己出嫁以来,天恩找柴郎君商讨事情的次数都比自己多。以及,这一切和玄博又有什么关系呢?秦镜和大隋朝龙脉,只是一个在“有心人”中流传的传说,而李娘子并非其中之一,若无人相告,她或许永远也想不明白。
这也是东山寺的师徒们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玄博是已故齐国公高颎的子嗣并不是秘密,但他们显然也不知道秦镜的传说,包括玄博。他们甚至都没法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李家人身上,除非他们自己承认,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这两个人是受李家指使的。天赐拖住玄乐不让他追赶或许是一个疑点,但是,考虑到大家都不会轻易相信玄乐堪比千里眼的视力,认为玄乐是在说笑也无可厚非。
何况,这样子稀里糊涂不明不白或许是如今最好的状况。东山寺和李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要这两个死人的身份不清不楚,那么依旧可以维持至少表面上的和谐相处。否则,东山寺自然要追问李家为何要抓玄博,而李家不免也要追问这两个人的死因。所以,何必为了两个已经死了的,并没有人在意的人伤了大家的和气呢?
如果,玄树能够再施“神通”,看看前一天晚上天赐夜间外出返回以及天恩的安排的话,一切都能明白,但是,玄树现在还困扰在他的“神通”里。
如果没有任何办法解释这两个人的死亡的话,那么,玄树想,他们是不是自己杀死的呢?
自己神奇的“看到”他们在桃林里奔跑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难道不会发生些更奇怪的么?自己和桃林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自己指挥桃林杀了这两个人呢?
这天夜里,玄树做了一个冗长而恐怖的梦。他梦到自己控制着这里的桃林,杀掉了自己师傅,杀掉了自己的师兄弟,他们的尸体就被串在桃树的枝条上,死相狰狞。他在桃林里奔跑,却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去,他看到更多的桃树,就看到更多的尸体,有窦夫人的,有李娘子的,也有韦娘子的,他们都死不瞑目。韦娘子大概还没死透,一边从嘴角咳着血,一边问他:“大树师兄,为什么要杀我们?”玄树知道这是梦境,但是或许是睡眠太好了,他没办法醒过来。他继续跑,就继续看到更多的尸体,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跪在一株桃树下哭泣,因为他觉得那死在树上的是他的父母,不远处的树上,挂着的一个枯瘦的老人,大概就是带着自己流浪的老爷爷。老爷爷在桃树枝上晃悠着,轻飘飘的就像没有重量。玄树看他的脸,想要把他记住,却看到他枯树一样的脸上,一双黝黑的眼睛蓦然睁开。
玄树觉得这真是个扯淡的梦,可是,即便醒来以后,他依旧恐惧。若这一切都是会发生的呢?
天还未亮,玄树爬起身来,向东面的断崖走去。一直说要去那边看日出,但,自己师兄弟们实在太贪睡了,竟然一次都没有赶上过。
夜色昏暗,桃树枝丫屈曲,不像白天那样艳丽夺目,竟然有些鬼蜮森森。或许梦境的惊吓尚未过去,玄树竟然觉得有些恐怖,便慌里慌张跑了起来。所幸这一次,树枝上并没有悬挂有尸体,桃林也并非无边无界。直到到了断崖绝壁之上,玄树才舒了口气。背后是坚硬的石壁,面前是夜色中神秘的云海,日出或许还要小半个时辰,玄树觉得现在倒可以闭目养神一会儿。
“你鬼鬼祟祟在干什么?”一声轻喝又把玄树下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李娘子也跟到了这里,玄树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你怎么不说话?”见玄树不说话,李娘子继续道,“我看你一个人鬼鬼祟祟,所以跟上来看一下。这真是个好地方。你在想什么?”
若是别人这样问,玄树免不了是要胡说八道一番的,只是,或许是一夜惊吓缘故,他只是老老实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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