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不动了,才选了处密林停下。玄树早也被颠得七荤八素,此时也和青驴一样躺倒在山坡上,动弹不得。这一人一驴,一躺又是一个时辰,待日头偏西才慢慢恢复了行动。只是对接下来的行程,他们却起了矛盾。此处看来又是连绵大山,玄树希望向山下去,怎么也得问清楚这是何方,再做打算。那青驴却无论如何不肯下山,反倒要往更深山里去。这次,玄树却不能相让,自己毕竟不是青驴,有得草吃便可。而那青驴,也万万不肯再出山。如此纠缠半日,最后一人一驴无奈分道扬镳。虽然不舍,玄树却是合十鞠躬冲青驴道:“若非阿呆兄,我还不知世上有这许多玄异,今日便是死了也了无遗憾。不过既然没死,我便与阿呆兄做个约定,待哪日我能护得了你了,便来这里寻你。你且好自为之。”
之后更不多话,便往山下走去。此时他一心寻找人迹,也不管东西,只往大路走,待出了山林又行里,已是转到一处大路上。玄树见此时时间尚早,且不知该左该右,便不再前行,找了路边一颗杨树,倚靠坐着休息。
不一时,迷迷糊糊听到人声悠远而近,却是一女声道:“阿爹何必催迫甚急?”声音清脆,却带着哭腔。
便听那阿爹回复道:“我已答应戌时前把你带到,便不能失信于人。”
又听那女声冷笑道:“阿爹卖女儿时却是个守信人呢!”
玄树本想上前询问,听到这句,却不好现身,便依然隐于树后。只是那父亲在前拉扯,女儿却不愿前行,说话倒多,所行却慢。
其实他们已这样走了老远,那父亲身体并不强健,此时颇有些气喘吁吁,只是仍不罢手,只说道:“施大娘那里往来都是达官贵人,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你又有什么不足?”
女声又道:“阿爹当我是傻子么?我如何不知那是什么去处?施大娘上午许你一两金子,当我不知么?”
那阿爹却道:“你既知道,还不随我快去?今年饥旱,若不给你找个去处,只好一家人饿死。如今有着一两金子”
玄树只道又是卖儿鬻女的惨剧,只是那老汉未说完却被女声打断,那女声道:“可是不够你三天输的吧!自从阿娘走后,若非我操持,你们早该饿死了。”
却听“啪”的一声,却是那女儿被父亲扇了一巴掌,只听那老汉恶狠狠道:“既是我生你养你,如何卖不得!”
女子或是被这一巴掌扇醒了,也不用他父亲拉扯,却是大步向前走去,那父亲竟毫无愧色,脸上浅笑,竟觉得计。只是走到树下,却被一圆脸和尚跳将出来,拦住去路。
这种事儿,玄树早在乞讨之时就已见惯了的,便是在东山寺时,偶尔下山也能遇到,从未像今日愤怒。事后想来,却是那句“如何卖不得”的理所当然,触痛了玄树。
上午之时,那陈云生要青驴,以及后来拔剑欲要杀他,都是与这样的“理所当然”一般无二。便是那金红仙子替他求情,言下之意也只是当他做蝼蚁,自然是杀与不杀,都是“理所当然”,与他无关。也是上午濒死之间的压力太大,他既不能找陈云生报仇,让他也体验一番“生死不由己”的恐惧,便只好把气撒在这村夫身上了。
那老汉咋见玄树倒下了一跳,只看清楚是个和尚才放下心来,上前道:“师傅安好,拦俺去路作甚?”
玄树只冷冷道:“便是拦你,这女儿你今天是卖不成了。”
那老汉与女儿厮打一路,如今刚顺当两步,却不想竟然凭空跳出个和尚来,气得骂道:“管你球事!”
玄树和尚往日都是伶牙俐齿,好占嘴上便宜的,这时却不多话,只又冷冷道:“佛爷今天说不许,那便是不许了。”
那老汉是个赌徒,早赌的家徒四壁,老婆也跟人跑了,只剩一双儿女。这女儿大些,又懂事的早,一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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