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白日,光线清晰。
九折屏风之后的丽影,浅浅印在白纱刺绣的屏风上,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浅浅的影,其实就是屏风上的纱画。
丽影换装的剪影,犹如微风浮动的柳枝,荡漾在白纱绣屏上,激起水纹旖旎,潋滟一池春水。
君悦换衣时,不心碰到了头上的玉冠,发髻随之歪斜。她本来想正回来的,谁知越正越乱,越正越歪,她索性解了发髻,一会换好衣服再束发。
青丝散落及腰,美人婀娜如絮。
女的侧颜隐藏在蒙蒙白雾中,似真似幻。举手投足中,带着婉约、柔美的韵味。
“桂花,这条腰封的线松了,去拿那条白玉的来。”
君悦将手上的腰封扔在旁边,转头看向屏风一侧的黑影。
黑影背对着光,将地上的影拉得很长,有一半映在了屏风上。透过模糊的白纱绣屏,看不清其面容。
君悦眸色一凛,桂花从来不会面对着她看她换衣服。而且刚才叫他去拿腰封,他无动于衷。
不速之客。
屏风那头之人,不是桂花。
“啪。”
屏风倒地,君悦提起内力,足尖点过桃木九折绣屏,疾风骤起,带着狂卷之势向眼前之人而去,速度快如闪电。
黑影还未待看清楚她如何出手,对方芊芊玉指已如鹰爪,直扼他的喉咙。他本能的后退,两人以一进一退的姿势,迅速移动。
自带的疾风,吹起了两人的长发。裙裳舞动,散落的青丝飞扬,有几缕斜过她的面容,俏皮的贴在她的鼻头上,隐去了几分她寒冷如冰潭双眸,和毫无掩藏的杀气。
“咚”的一声。
眨眼之间而已,黑影后背已抵在宫壁上,退无可退。
风停,裙裳落,两人的容颜清晰地倒映在对方震惊的黑眸中。
连琋。
君悦扼住他喉咙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惊道:“你怎么会在这?”
桃花琉璃目中的惊讶在知道眼前之人是君悦后,不减反增。因为缺氧,使得他脸色苍白,仰月唇微微张开,呼吸着空气。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君悦的手腕,试图将它从喉咙上掰下来。
他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动到了她的脖上,再移动到她的胸前,便再也不动了。
修长的脖颈,优美的锁骨,然后……
然后,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令人血脉贲张的沟壑。白缎沿着沟壑两边缠绕,将沟壑两边的山峰紧紧包裹在内。
一圈一圈,一层一层。
一直到肋骨之下。
鼻端吸进的幽香,以及这香艳的画面,令人心头一振,脸上发烫,血液上涌。
尤其是两处压也压不住的山峰,随着主人的呼吸高低起伏。双峰之间,沟壑深深,引人想一探究竟。几缕青丝正好散落于前,停留在山峰的峰尖上,摇摇欲坠。
连琋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一直往上涌,如火山喷发一般,汇聚到了头顶的天灵盖。“砰”的一声,全部从山口喷涌而出。
他抓住她手腕的双手愣愣的忘了动作,忘记了思考,忘记了挣扎。
君悦扼住他喉咙的手指不断的收紧,指节上青筋凸暴,指甲泛白。双眸狠戾如虎,闪耀着嗜血的光芒,杀气四溢。
她女的身份,天下间只有与她亲近的人知道。不允许有外人获知,谁都不行。
谁知道了,就只能死。
君悦眼中充血,指尖在不断的收紧,杀意浓浓的神情犹如地狱罗刹,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杀了他,她的身份就暴露,她的父王母妃会犯欺君之罪,姜离的民会被更加残酷的奴役。
所以,他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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