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这两年出货太多了?”青筝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运了两次货,之后,李左带着人,就已经把商道开发得差不多,这两年,都是商行里的商队在帮着运送棉纱和少量的磺胺。青筝也没问他们是怎么运过去的,反正他们走商的,跟各地的军队和政府的官员都是有往来的,一车皮一车皮的走货,都打点好了,总会有办法了。
“不只是出货太多了,咱们厂里每年收购的棉花和出产的坯布数量也对不上,厂里估计是有钉子,时间长了,总能看出点儿什么的。”钟离越是为数不多的,本国棉花和英国人的印度棉对半用的厂,因为收购了大量的本国棉,解决了很多农民的温饱,在产棉花的地方很有些名气和威望。
“厂房没被发现吧?”之前送出去的机器后来又运回了厂里,既然是送出去修的,就得有修好的时候,不过厂里这两年一直在添机器,旧机器总得轮着修一修的,今儿个这台机器换个件儿,明儿个那台机器换个件儿,三修两修的,可不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攒一台机器出来了嘛。
“应该没有。这几天那边儿已经停了,看看情况。”钟离越眉头深锁。
“实在不行,就关了吧。以后总有机会能帮上忙的。要是你出了事,以后可真就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了。”青筝从来不反对在安全有保障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为国家尽点儿心,但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也只能这样了。”钟离越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他只是个商人,帮朋友的忙终究是有限度的。
之后,钟离越就开始忙,天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青筝的学校里来了几个倭国的学生,有隐藏身份的,有没有隐藏身份的,这时候,两国还没有开战,又是女子中学,被排挤也是有限的,并没有安全问题,何况,因为冯校长开放的办学态度,青岛又是个租界,各国人混杂,学校里不光有倭国学生,还有好几个别的国家的学生呢,同学们也已经习惯了。
钟离越的工厂也跟外国人有生意往来,这时候的大工厂主,很少有不跟外国人做生意的。钟离越又有个国外留学的背景,特别还在倭国待了那么多年,家里也时不时的接待一些外国的朋友,青筝的西餐已经在社交界很有名气,能吃到钟离夫人亲手烹制的西餐,已经成了某种身份的象征。
反正就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互相捧场呗。这时候的人,比后世更认名人效应,青筝在报纸上写了多年的美食与杂谈专栏,在美食界和名媛贵妇圈,绝对是名人了。
这一天,钟离越把电话打到了学校,跟青筝说,晚上他要带两个倭国的朋友回家吃饭,让她早点儿下班回家准备一下。
“渡边先生,田中先生,这位是我的夫人,青筝,这两位是渡边先生,田中先生,渡边先生是我的大学同学,刚到青岛来拓展事业,是厂里新的合作伙伴。”钟离越一边给两人介绍,看了青筝一眼,比平常要多那么一两秒。
“两位先生好,里面请。”青筝把人迎到客厅里,尽职尽责的做个贤内助,很快就说厨房里还有菜,让他们聊,两个倭人一个紧的行礼鞠躬,看得人都累得慌。
“我平时很少做倭菜,二位尝尝,味道如何。”菜都准备好了,青筝客气了一句。
“多有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啦。”又鞠上躬了。
一顿饭吃得青筝累得不行,中国人用餐讲究食不言,所以,餐桌上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问题,都是一些家常话。比如两人问了青筝的工作啦,家庭背景啦什么的,在知道青筝老家在东北的时候,又亲近了一分,好像东北是他们的家乡似的。还有常陪着钟离越出差,累不累啊,都看过哪些风景啦之类的。青筝也都一一答了,她见的风景多了去了,如果连他们两个都蒙不住,那她还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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