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望着手里的香帕，那其实就是在一块土布上用红色丝线绣了边，然后在一个角上绣了一朵红花，手艺非常粗糙，遒劲的北风吹着漫天黄沙，天地一片昏暗，玉环搭上进京的驼队已经走远了。这是她临走前塞到许戈手里的，许戈脑海里都是女孩子那双眼睛，有无助，有幽怨，但也有兴奋和决绝。

    “后厨，五碗面，两份大骨，五壶酒，快上”，“后厨，四碗面，加肉，四碗羊汤，一盘白菜，一盘蘑菇”。。。。。。，今晚客栈客人很多，卫大娘大着嗓门儿招呼着人来人往的客人们，厨房里一片忙碌，许援父子挥汗如雨，六个锅灶热气腾腾，许援的徒弟张青跑进跑出，充当起堂倌来，连马走田老板也经常串进来，帮着端菜出去，大家都还是发现今天的许戈不同往常，许戈比往常更加闷不作声，脚下也没有那么轻巧灵活，不过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夜渐渐深了，卫大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许援，走过去拍了拍一旁低头干活的许戈，拉着许戈走到后院，马棚里的马匹都吃饱了草料，安静了下来，马天尼屁股坐在马槽沿上呆呆地看着星空，嘴里呢喃着什么。

    “孩子，累了吧，歇歇”卫大娘拉着许戈坐了下来。

    “孩子，玉环的事不要往心里去，我儿子这么棒，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呢，到时候啊，儿媳妇儿我还要挑选挑选呢，呵呵。我和你爹最近也商量了，你呢也长大了，应该去大城市闯荡闯荡了”。

    许戈抬起来头来，“可是，娘，客栈怎么办？这么多的活谁干呢？不行，我不走，我要帮你和爹干活呀！”

    “傻儿子，你爹身体好着呢，忙的过来，再说还有张青呢，放心吧。”卫大娘看到儿子这么孝顺，心里很是宽慰。

    “嗯，好吧，我考虑考虑”其实自从玉环走了之后，白小天已经劝过许戈几次了，许戈也想到洛京闯荡闯荡，就是挂念着客栈和爹娘，有些犹豫。

    两天后，杀虎口镇口，黄土驿路蜿蜒伸向荒原尽头，道路两旁只有稀疏的小树林，大部分都是苔藓覆盖的荒原，车菊草打着滚，消失在黄沙中。许援看着许戈，眼神复杂，沉声说道，“我写了一封信，到了洛京，去找岭南会馆的温乾温先生，他是我多年前的朋友，可以暂时在他那里落脚。”许戈拉着大黑马，接过卫大娘递过来的小包袱，点了点头。

    “包袱里还有些银两，路上用，走出杀虎口，你就是一个大人了，走进洛京，你就走进了江湖，我给你定三个规矩，你听好了，一不加入任何江湖帮派，二每天早上坚持打两遍庖丁刀法，教给你的庖丁吐纳法晚上要练，三不进赌场妓院，记得吗？”许援严肃地说道，许戈再次点了点，身边的马走田笑呵呵地对许戈叮嘱到，“小戈啊，我家小马从小跟着你，只认你这个大哥，连他爹都不认，你帮我照顾好他，有口吃的就行，你爹娘这面你放心，有我们呢”。

    许戈躬身施礼，“马叔叔放心，小马很乖的，他跟着我不会饿着，过年了我会把他带回来”，然后许戈面对爹娘双膝跪倒，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踏上了他的厨师路，踏上了他的江湖路。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景，卫大娘不禁抽泣起来，埋怨着挺立在风中的许援，“都是你，这都快二十年了，还守着这个破客栈，我们一起回洛京不好吗？看儿子多可怜，一个人去洛京人生地不熟的，出个啥事可怎么办？”，马走田沉默不语，看了一眼许援，转头离开。许援低头沉默了一会，“你儿子变了，比以前精干了许多，相信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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