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后偶感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荀琙慢慢踱步到了知夏亭。
环顾四周,入眼的翠绿扫尽疲倦。
夏日里茂密生长的香樟,在灼热的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田田的荷叶间,莲花落尽,莲蓬俏立。
池中隐隐可闻人声,只见一叶小舟停驻于池塘中央。
有两个荀府下人头顶莲叶一坐一立于其中,小舟上满载莲蓬,那处的莲叶因过分采摘空而出来一大片。
荀府之中尽知蝉吟阁这片池塘中之莲,是他亲手所种的心爱之物。
不过两载未归,难道府中新来的下人不知此事?
看着一片狼藉的莲池,荀琙怒不可遏的出口斥问。
“何人在采莲?”
立于船上的那人闻声转头看向他。
当荀琙看清采莲之人的真实面貌之后震惊不已。
面容俊秀,星眸朗目,男女莫辩,一身下人的装扮却难掩贵气。
是他?
此人貌似五年前幽兰诗会上文惊四座的小童钟遥长大后的模样。
可他此时怎可能在颍川荀府中?
国丈孟太尉长媳之侄青州钟遥,难道是太女乔装?
正在荀琙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小舟上的那人突然坠入池中。
坐在小舟中的荀姝间阿瑶落水,此时也无暇顾及盛怒中的二哥。她俯身在小舟边沿,努力的朝阿瑶伸出手,试图将她救上来。
“阿瑶!阿瑶!别怕,快拉住我,拉住我!”
不识水性的阿瑶在水中无助的挣扎着,她恐将同样不会水的荀姝也拉下水,不敢拉住她伸过来的援助之手。
岸上的荀琙见太女落水后,当即纵身跃入湖中。
莲池中的水堪堪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量,可池底尽是淤泥,也足以淹没刚及他肩头的太女。
池中盘根错节的莲叶根茎缠绕住了阿瑶的腿脚,不知呛了多少口污水的她渐觉脱力,在她晕厥失神之际,被一个坚实有力的臂膀托出水面。
荀琙将昏迷的太女送回春晖园后,便遣了下人将此事告知其父荀谦。
荀谦听闻后,急忙请了大夫前来为太女和自家幼女看诊。
被父亲责骂了一顿的荀姝对阿瑶落水一事自责不已,担忧的坐在阿瑶的榻旁小声啜泣着。
荀谦在春晖园的外厅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太女苏醒。
此时换了身干爽衣物的荀琙也忧心的来到了春晖园。
“墨砚,沏两杯清心茶送来此处。”
荀琙吩咐了随身小厮前去沏茶,又温言劝慰焦灼难耐的父亲。
“父亲请上坐,太女只是呛水而晕厥,应是并无大碍,还请父亲不必过于忧心。”
荀谦点了点头,坐在了主位上,父子二人静坐于厅中相视不语。
墨砚片刻后便送来了两杯凉茶,他只觉厅中气氛压抑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奉上茶水后便知趣的退下了。
荀谦端起温茶,拨了拨浮于面上的茶叶吩咐到。
“管好蝉吟阁和春晖园的下人,太女落水兹事体大不宜传出,以免引得圣上不快。”
“是,父亲”荀琙应声恭敬的回答。
饮过醇香解暑的清心茶后,荀谦心中的焦急难耐也适当的得以平复。
他放下茶盏装似无意的问荀琙:“文若可知为何你萧世伯将太女送来荀府,而不送回京城?”
“回父亲,萧世伯曾言太女与陛下的三年之约期限未到,太女不宜过早回京。”荀琙未曾多想,便如是的回答到。
荀谦闻言有些惊讶于长子过于浅显的回答,挑了挑眉又问。
“哦?你当真如此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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