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背上，风刮得我脸生疼，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身后的这位可是衙门里的，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不是本地人，要把我抓回去关起来？或者干脆烧死我一了百了？我越想越心惊，脑子里想着各种逃生手段，跳马？不行，摔断了腿就更跑不了了，把身后这人打晕？我回头看看这个精壮捕快，再看看自己麻秆儿似的胳膊，这也不可能，我胡思乱想了一路也没什么辙。

    一路飞奔到了京城，郭楠把我带到孙彪面前，听郭楠说要去寻访高手画师，孙彪还挺期盼，待到见了我，孙彪一个爆栗敲郭楠脑袋上，骂道：“你个兔崽子，敢拿老子开涮，胆儿肥了你！”郭楠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黄地主家搜刮来的那几幅画儿，孙彪一看眼睛就亮了，尤其是那两幅肖像画，更是看得兴奋，拍桌子叫道：“着哇，老子要的就是这样的画儿。”说完，笑眯眯地看向我问：“小丫头，这些都是你画的？”我一听原来只是要画画儿，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点头答道：“对，都是我画的。”孙彪迫不及待地说：“来来来，你给我画两张儿。”又一叠声儿地吩咐把王达瑜和钱二带上来。

    画什么画！我忿忿地想着，大老远的骑了一路马，担了一路心，又渴又饿，头还发晕，这个状态什么都画不出来啊，我就傲娇了，撇过头去说：“现在画不出来。”

    快一年了，孙彪一直盼着能找个好画师，如今好容易寻到我，我又这样耍赖，孙彪气得把牙咬得咯咯响，钵大的拳头攥了又攥，到底还是没跟我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压着性子问道：“怎么就画不出来啦？”又哗哗地抖着那几张画儿说：“你这画的不是挺好的？”我说：“那得吃饱喽，喝足喽，再好好儿地歇一阵子，然后才能画出来！”孙彪一听我的要求还挺多，就不耐烦，把我丢给郭楠，接着忙自己的去了。

    郭楠还真不错，从酒楼叫了一桌儿，同我一道吃起来，吃得比我还多，感情他也饿了。吃饱喝足，又把我带到衙门值夜的班房里，有床有铺盖，我又累又困，就爬上床一觉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日头偏西了。郭楠从外面走进来，问我：“歇好了？现在能画不？”我觉着招待得还行，也就不拿乔了，爽快说：“能画。”郭楠就把我又带到孙彪那里，王达瑜和钱二早侯着了。

    钱二一见我进来，眼睛睁的老大，凑到我身边儿，一脸猥琐地小声儿问我：“大妹砸，你也进来啦，你抢了多少哇？”我一愣，不解地抬头看他，却见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一脸心有戚戚地说：“唉，瞧你瘦的，看来也没抢几个子儿，要不是实在吃不上饭，咱们也不至于走上这条道儿哇。”诶，我走上了哪条道儿啦？

    孙彪一个巴掌把钱二扇老远，喝道：“少贫嘴！”又对我厉声说：“赶紧画！”我一看，桌上笔墨纸砚都摆上了，好吧，那就画吧，王达瑜先来，他把那天看到的人形容了一遍，我一听，这得画素描啊，就让人给我找柳树枝做炭笔炭条，好一顿折腾，等备齐了，天也黑了，孙彪等不得明天，就吩咐点上好几只大蜡烛，照得屋子亮堂堂的，吩咐我赶紧画，我一边画，让王达瑜一边说，时不时地修修改改，最后画好，王达瑜说能有个六七分像。

    接下来轮到钱二，现在他知道我跟他不是一个道儿的，也老实了，仔细地回忆当时看到的人，因为隔的时间有些远了，有时他得想很久，在那里直翻白眼儿，引得孙彪又想扇他了，好容易画完，钱二一看就说：“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儿的。”孙彪过来一看，面色大变，急忙把两张画儿都收起来，吩咐郭楠把我看住，又叫人来把王达瑜和钱二带回牢里，自己飞奔着去找孔尚。

    孔尚看到两张画像，脸色也变了，汹拿人，竟然是汹拿国的人！而且这两张画像看着很像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其中一张画上，那人咧歪着嘴，牙都龇了出来，还瞪大了双眼，显得很有些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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