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于她十步之远，见她无事，正待退回居所补眠之际，我旁边来了一人。

    “谛听，你怎地到此？”我诧异。

    谛听只看门口的万妖女王，他轻道：“通臂猿猴寿元已尽。”

    寿元已尽！

    我大惊，猛地转头去看万妖女王，这时看去，才惊觉她整个人已经抖成一团，手也没得利索。

    她该是早就知晓了罢。

    我望着万妖女王，我无法上前，我不知该道些何事才能引得她抒怀。我心底一股子猛烈的疼，我知，那是万妖女王痛的心都没了。

    院中三人直立，从天微明到日头高照。

    万妖女王凸然推开门，直直地走到通臂猿猴的床边，我近了门口，却也不忍近她身。

    她拿了旁边木架上的脸帕，连水都没沾就去擦通臂猿猴的脸，她笑着，呢喃道：“将军，今日怎地如小儿懒床？”

    通臂猿猴自然是不答她。

    她轻笑出声，又道：“将军，再如此，我可就要罚你了。”

    她趴在他的身上，手下不停，脸却越凑越近，几乎贴上面去，“将军，起了。”

    我看着她，她的笑声愈发大声，眼里却直直地落下泪来。

    “将军，起了……起了，将军……”她声音渐沉，头一偏靠在了通臂猿猴的胸口处。

    她的脸上濡湿，身体颤抖，我的心也被攥了又攥。

    自此，通臂猿猴脱离凡胎。

    再后来，剩下的只有那塑金身，以及脱胎换骨的通臂猿猴。

    还有，另一只猴子的到来。

    圣上为了表赞神猴大将军的功德，下令建造了一座将军亭，亭內摆放着一座神猴大将军金身雕像。

    这一回，因着有了万妖女王的庇护，方圆百里的妖精倒也安生自在，不再虐杀百姓。

    我好奇，其实曾经私下问过万妖女王。她有着前一遭的记忆，自是知晓，她与通臂猿猴日后的结局，除了通臂猿猴不甘人后的尊严，最早最严重的导火线正是城中的这些百姓。

    “你看，将军现在如何？”万妖女王不答，反而让我看将军亭內已经魂附金身的通臂猿猴。

    将军亭外一片人头攒动，香火鼎盛，雾气缭绕。

    亭旁，有说书先生临时搭起了铺子，专门给来往的行人讲神猴大将军的丰功伟绩，古稀老者带着垂髫之子皆席地而坐。

    我看那小孩听见神猴大将军斩妖除魔，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时候，眼里光彩大盛，他转头，小小的身子随着小小的双腿在地上转了一圈。

    “太公，我日后也要当大将军，上战场杀敌，保卫国家，成为与神猴大将军一样英勇的人。”小孩说话都还不很利索，胖嘟嘟的小脸上却是一派坚决的神色。

    老者面上带着赞许慈祥的笑，他伸出满布皱纹的手，抚了抚小孩头上的总角，不住地点头道是。

    我透过人来人往，深云暗雾望去，神猴大将军金身雕像虽然毫无半点人情可言，但我知，通臂猿猴心喜。

    在通臂猿猴仍为神猴大将军的时候，神猴大将军心系百姓，一心驱妖除魔，心中最大的坚持大概也是保护百姓安危，这也才有了前一遭他自愿剥去全身金箔，摘去宝石眼睛，只为换得百姓一时之安的壮举。

    自古英雄为百姓，若是作古后得到后人的颂德，也便没有白白辜负英雄的付出。

    纵使英雄的付出本不是为求回报，但若是付出得以为所得因果之人所衷心感恩，没有英雄会默默然无动于衷。

    所以，通臂猿猴的确心喜罢。

    “小转姑娘，你看见了罢？”万妖女王回头对上我的眼睛，面上带笑，她道：“我绝不能让将军失望，不能。”

    至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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