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体一直起,锦被便滑下,明思又腾出一只手去抓那锦被。
“我来。”秋池上前一步将纱帐接过,手一抬,便挂在了鎏金的铜帐钩上。
明思没有反对,两人身体靠近的那须臾间,秋池身上的湿气让明思不觉打了一个颤,她退后一步,拥紧胸前的锦被,将自己裹紧了些。
侧身取过床内侧的一个靠枕垫在身后,朝秋池望去。
秋池挂好了纱帐,也未退开。他人本就身量极高,站在拔步床的踏板上,更显得居高临下。挂好了纱帐,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明思。
明思亦抬首静静地同他对视。
面具遮去了面容,真实的只有那一双星眸。
背着光源,明思看不大清他的眼神。只觉得虽还是同往昔那般星亮,却是深幽了许多,让她看不清晰。
还是明思先开了口,先用目光指了一下床前的锦凳,“坐下说话。”
这样仰视,她觉得累。
她原本是意思是让秋池坐在床前,但秋池却顺势坐到了床上。不过还是小心了些,只坐了露出的床沿位置。
明思看得难受,便扫了一眼,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闭了嘴。
坐下后,他低声道,“我身上有湿气,就这样便好。”
这样一坐下,明思才看见他的侧脸。果真是一张完全不识得的面孔,鼻梁微勾,肤色半白,唇微厚,却是惟妙惟肖,看不出半分僵硬。甚至在他说话间,还能察觉出细微的表情。
见明思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脸上,秋池垂了垂眸,双手扶上脸部,在发际线和脖子下方四处揉搓了片刻。须臾,一张薄薄的,似有弹性般的面具就被揭了下来。秋池从怀中掏出一个好似装了液体的瓷瓶,将面具小心卷好放了进去。
明思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一切,并未有出声,只在他将瓷瓶放回怀中时,轻声问,“这该不是真是人皮面具?“
秋池俊朗的面容露了出来,闻言却是动作一顿,“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如何做的。”回了这一句后,将东西放好。他抬首定定望着明思,“你嫁给他是逼不得已,对么?”
明思看了他一眼转开了视线看向床尾,黑亮的大眼睛中。一瞬间似有波光轻动,语声也极轻,“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明思的声音极低柔,可在寂静的室内却让这柔柔的语声显得有些莫名的让人心生清冷。
她坐在阔大而华丽的床上,青丝如瀑泻下,素白的寝衣,单薄的肩。有些苍白却不失精致柔美的小脸,梦中回转过千百回的,都是这样一个人儿。每每思之,便不可遏制的痛彻心扉。可此刻真真见了,却是连痛也无法形容的难受。
秋池只觉心房颤动紧缩又涨起,无数无法用词汇描绘的感觉在此刻统统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这种难耐。
蓦地伸手一把捉住明思外侧的左臂,握紧。一字一顿却是字字钝痛隐忍,“明思,跟我走!”
臂上的手指用力极大。有些疼。明思低头看了一眼,抬眸静静看向他,眸清若水,平静无波,“走——去哪里?”
秋池面色一僵,抿紧了唇。
明思收回目光,垂眸轻轻的笑,“三月初下的婚旨,四月初九大婚,如今——六月初一。秋池,你应该明白,我现在走不了。”
纳兰府数十口,还有爹娘纳兰笙在其中,还有方师长,还有牛牛。还有帽儿蓝星等等那样多的人,她怎么走?
她不信秋池不知道。
真是要带她走,何至于等到此刻?
秋池的手又紧了紧,俊朗的面容上,一双星眸,眸光灼热而沉痛。
明思看着他,大约是长期罩在面具下的缘故,本来白皙的肤色更显得苍白。他的脸颊也瘦削了不少。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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