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一幕,八岁那年,父亲送自己到十七里外的小兴镇上私塾,也就是这一次,再也没有见到母亲妹妹,还有弟弟。
后方母亲,弟弟,还有妹妹,向自己挥手道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后方传来妹妹稚嫩的歌声,歌声传出去很远,在整个山村环绕,久久不息。
《送别》也不知是哪位云游诗人路过大周,从其口中传出,风靡一时,多少远离的游子,每每听闻此歌,在许多个日夜望乡流泪。
后方赵青早以泪流满面。
他冲上前去,口中喊着不能走,不要走。
他冲向远方离去的父亲与幼年的自己,挡在他们的身前,叫喊道,爹,不要走,你们快回去,回去,不然就再也见不到母亲,还有妹妹,弟弟。
他嘶吼着,咆哮着,呐喊着,可是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声音,看得见他的人。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阻止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三声为什么回响在这片天地,即熟悉,又陌生的天地。
呆呆的坐在地上,他双眼无神,脸色煞白,口中尤自细语着,不要走,不要走。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父亲径直走向自己,从赵青身体穿身而过,拉着幼年的自己走向远方,独留赵青在原地蓦然不语。
场景再换,还是这条羊场小道,只是与不再是明朗晴空的清晨。
天空灰蒙蒙,太阳都看不清晰,周围的树木已经枯萎,从后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还有轻轻的呼唤声。
小道上,一道瘦小的身影趴在地上,满脸污垢,头发乱凿凿,脸上布满手指头大小的脓包,有些已经破了皮,正流出浓郁的脓水,恶臭难当,很是恐怖。
他的肩头挂着一条婴儿手臂大小的粗绳,正手脚并用的朝前趴着,口中喃喃着,只是眼睛早已迷糊,看不清前路,身后拖着一架简单的木架,上面有一头尸体,早已腐烂,看不清面容。远处的山路被拖出一道清晰的划痕,一直延伸到山的另一边。
爹!你说我们还能看见娘吗,我想小妹,我想弟弟,我想家,我好累。
爹!你说小妹看到我这样还能认出吗,我有点不敢回去了,我怕吓到小妹,还有二弟,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胆子很小呢。
爹,我好累,我看不见了。
爹,我的手好痛。
呜呜呜,少年哭泣,只是早已哭不出眼泪。
爹,我想休息,我们休息一会好吗?我感觉家就在前方,快到了,到家后,我就让村里老赵头给您看病,他的医术好好,连去年在山上打猎不小心摔断腿的大憨子哥,都能治好,我相信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呜,我不哭,爹常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我不怕,我都能将爹从外面的带回来,我能有什么好怕的,您说是不是,爹。
爹,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您就好好休息,我们就快到家了。
可是我好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瘦小身影使劲的睁了睁眼,迷糊中他好像看到前方有一颗大柳树,大柳树下似有三道身影在向自己招手。
少年嘴角一咧,心中有些激动,用血肉模糊的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好像又看清一点了,这让他激动不已。
身体也像是又多了一股力气,又像是回光返照般,一下子站了起来,只是眼睛始终看不清前方,只能凭着多年来的熟悉感,摸索着前进。
紧了紧肩上的绳子,双手向后拉着,拖着身后腐烂的尸体,一步,一步,一步。
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
嘭!他像是突然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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