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柏大妮唠唠叨叨:“我们小德子一步也走不了,哎哟,那膝盖子肿的呀,那个高哟,血洇血洇的。不知道他疼不疼,反正我见他穿裤子都呲牙咧嘴的。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说着把赫德的裤腿轻轻挽起来。卢鸽看过去,果然,他的膝头和鲁文佐的肩头一样,一大块青紫。老太太继续唠叨:“连今天算上3天了,楼也没下,路也走不了。”
卢鸽直言畅吐:“哎,奶奶,您那天打电话不是说赫德得了感冒吗?”
大妮反问:“我说过吗?”
毛头朝卢鸽甩一句扎耳话:“这个你也较真儿,反正赫德是病了。非让人家得感冒,换一种病就不行啦?”
“你以为是买袜子呢,说换就换。”卢鸽白了他一眼。
赫德赶紧遮掩:“那天奶奶着急,可能说差了,不是感冒,是点儿小伤。”
卢鸽追问:“怎么伤的?”
赫德瞅瞅毛头,舌头一绕:“踢球摔了一跤。”
“你让我看看。”毛头摸摸他的膝盖,摇摇头否定:“不对,不对,这不是踢球摔的,我看是让人家踹了一脚。”
“什么,让人家踹的?”柏大妮急煎煎。
毛头用手扳起赫德的腿,看着他的膝窝,连描带画:“这后面有脚印,前面的伤处是跟地撞的,踢球摔不成这样。”
其实,毛头并没有看到什么脚印,只是故弄玄虚而已。赫德急了,一个劲儿地向他使眼色,毛头却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末,他拍拍赫德的小腿肚,无情指责:“你呀,照相不摁快门——骗人。就会骗你奶奶,你能骗得了我?”
卢鸽冷笑一声,大放粗言:“你懂个屁,来这儿瞎说八道。”
“嗨,我跟我叔学过推理——福尔摩斯推理。”毛头强唇劣舌。
聊天的工夫,柏大妮把一只波萝削好,切成方块。毛头对赫德说:“别让奶奶一个人忙,你上手帮帮。”
赫德蒙头蒙脑:“都切好了,还干什么?”
“洒点儿盐,泡一泡啊。”毛头诱导着。
“还用盐泡?”
“连这个都不懂。”毛头瞪他一眼。“波萝不拿盐水泡,吃到嘴里涩呀。”
赫德进厨房翻找了一阵儿,语带不耐烦:“奶奶,哪个是盐?”
毛头信口胡言:“盐是黑的。”
赫德继续找,还是没找到,又叫:“奶奶。”
大妮要起身,毛头把老人摁在沙发上,他走进厨房,抄起一只小塑料瓶,往波萝上洒了一些盐。赫德分辩着:“这是白的呀。”
毛头哈哈笑着,柏大妮和卢鸽听到大笑声也进了厨房,毛头笑着回应赫德:“我说盐是黑的,那是跟你开玩笑,你见过黑色的盐?”
奶奶自嘲自讽:“我们小德子,吃惯现成了,什么也不懂。”
趁孩子们吃菠萝的当儿,大妮进厨房洗了一盘苹果端出来。毛头咽下嘴里的菠萝,对老人扯一句甜心话:“奶奶,您今年可要发大财了。”
柏大妮喜滋滋:“是吗?”
“是呀。”毛头指着那盘果子,半开玩笑:“您看,您的苹果里都是钱。”
“苹果里哪儿会有钱?”大妮不相信。
“德子,把刀给我拿过来。”毛头命令赫德。“我让奶奶开开眼。”
毛头取来最上面的一只苹果,放在茶几上,先用刀尖切开一道口子,跟着将刀身朝前一送。柏大妮眯着眼睛一瞅,果然见到两瓣苹果中间有东西,她拿起苹果往开一掰,一枚一角的硬币贴在果核处。老太太轻轻地摇一摇头,呢喃细语着:“不可能,苹果里面会长钱?”
毛头伸手拿来第二个苹果,挥刀切下去,递给老人。“不信?您再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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