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在她的眼里，只是为了权谋，为了亲政，为了那个冷冰冰的位子。

    的确，他曾玩弄小聪明试探她，可他那样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心底到底有没有自己的影子，

    人生有那么多的时候用来选择，他只错了一次便被她烙上这样不堪的印记。

    到底他也没有放傅容声回来。探子来报，容声伤势过重，经不起长途颠簸。最后的结果是，她亲自挂帅，前去边关。

    她走的那天，碧空万里。他立在城头，看旌旗烈烈。长春捧着虎符，低声提醒：“陛下，到时辰了，是不是该让奴婢将虎符送给长公主手里？”

    良久，他接过虎符走下城楼。群臣愕然，他却不为所动，直直地行至她面前。她没有下马，高高地仰着头，千军万马跪伏在地，站着的，只有他和她。

    他将虎符递过去，她结果欲走，他却上前握住她的马缰。战马不安的嘶鸣，她低声安抚，看向他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唐。《史记》这一章你未读吗？”

    “朕读过了只是朕舍不得皇姐。”太阳太刺目，他抬起头，却看不分明她的神色，只是柔声道：“朕替皇姐准备了御医，到时好好为傅将军诊治。朕知道错了，皇姐不要不理朕。”

    他在皇位上已经坐了很久，本该养出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气，却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好话说尽。明珠犹豫一下，终究道：“往后我不在，你自己要小心。”

    “你会回来的，对吗？”他扯住缰绳，她微微一笑，将缰绳从他的掌心一点点抽回：“也许吧。”

    他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

    她是那样玲珑心肝的女子，毫不恋栈权势，扶持他亲政后，这京城里便再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

    淅淅沥沥的细雨下了一整月，他坐在那里，仔细地翻看探子报回的密信。

    她到了边疆，同傅容声碰面了，她以三千对阵一万胡人，却也打得胡虏溃不成军；战线一点点向着胡人的方向推进她就是这样的女子，骄傲到从不低首等待命运垂怜，偏要自己夺来想要的东西。

    那一年的春节，他第一次一个人度过。他去了她的宫里，每一处摆设都如同她在一样。常常鲜花开不败，地龙熏得屋内融融如春。他坐在窗边自斟自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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