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曲栏边,站立着一位少女。
凤鬟云鬓,三千青丝微垂,天然娇媚中,隐约含着一种醉意。
她望着满树琼花,幽然神往,那神态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花仙。
少女身后,站着一个小丫鬟,穿着一身鹅黄短袄和裤子,头上梳着双螺髻,模样甚是伶俐可爱。
她见少女在树下怔怔地出神,便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少女正想着心事,冷不防被唤声打断了思路,不觉一惊,回头道:“玲烟,什么事?”
玲烟提醒道:“小姐,你别忘了,今天是你十九岁生日,老爷在府中大摆夜宴,正等你回去呢。”
少女又转回身,依然望向琼树,淡淡道:“不去。”
玲烟忙道:“小姐,你看天色已这么晚了,咱们再不回去,老爷就要生气啦!唉,这次为了让小姐开心,老爷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请来天南地北各路客人,光贺礼就装满了三间屋子。小姐,你还是回去吧,大家聚在一起,风风光光,有多么热闹,不比你一个人在这儿守着一棵孤树”
不等玲烟把话讲完,少女幽幽道:“你们喜爱热闹,我却只爱这份无人打扰的宁静。你若不耐烦,就先回府去吧。告诉爹爹,说我还想清静一会儿,就不赴夜宴了。”
玲烟一听,连忙摆手道:“我与小姐一同从府中出来,哪有先回去的道理,不行,这可不行。”
少女道:“既然不回去,你就老老实实地站着,别再多嘴。”
玲烟扁了扁嘴,道:“是。”往后退了两步,垂手不语。
(4)
可是,玲烟是小姑娘心性,平日里心直口快,让她把话憋在心里,可比登天还难。
过了片刻,她向前蹭了一步,小声道:“小姐,你不回府,是不是在等人?”
少女“嗯”了一声,并未回答。
玲烟又向前蹭了一步,道:“小姐,你是不是在等那位姓徐的公子?”
少女闻言,香肩一颤,猛地转过身,道:“你说什么?”
玲烟吓了一跳,慌忙向后退了两大步,连连说道:“奴婢又多嘴了,该死c该死,请小姐饶恕。”
少女并没有动怒,只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月斜西天,道:“他他答应过我,要在琼花开时赶来看我。可是可是夜色已深,他却唉”叹息之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玲烟,你是怎么知道的?还不从实招来。”
玲烟见小姐并未生气,胆子也大了起来,说道:“小姐瞒得过别人,却怎瞒得过服侍你十几年的贴身丫头?自从三月前咱们在瘦西湖游船赏梅,你见过那位徐公子之后,人就变得魂不守舍起来,那副神情啊,又是欢喜,又是害怕”
少女被人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啐道:“小鬼头,你懂得倒挺多。”
玲烟嘻嘻一笑,接着道:“后来没过几天,那位徐公子便在深夜偷偷登上了小姐的香闺,接你出府而去,直到天色初晓再送回闺中,一连大半个月,天天如此。嘻嘻,你只道我已睡着了,其实我全都看在眼中,只是怕惊扰了小姐,所以一直装睡不醒”
少女听着玲烟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笑容,心中暗想:“你又怎会知道,那半个月的时光,我们不是做人,是在天上做神仙,其实就是神仙,一定也没我们这般快活。每天半夜里,他到闺中接我出府,在瘦西湖畔的荒野芦丛中漫游,我们从没半分不规矩的行为,然而无话不说,比天下最好的朋友还更知己。”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中一紧,对玲烟道:“你见到的这些事,千万不能说出去,若被爹爹和殷师哥知道,我受责骂不说,你也别想再在府中呆下去。”
玲烟忙应道:“是c是,我岂能不知轻重?这些话除了小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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