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松一觉醒来，看到陌生的房间，似乎记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从窗帘透入的微亮中，模糊的看到床头柜和柜上的蜡台，他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火柴，划燃，点着蜡烛，看清客房，才想起日间的酒宴。对面的空床让他想到苏子玉，他披上睡衣，走出房间，也没有见到苏子玉的影子，心道：这哥自己走了？

    回房间坐到床头去拿床头柜上的香烟，看到香烟盒下的一张字条，“雪松兄弟，明天就年三十了，愚兄手头的事必须年前办，先走一步，见谅，愚兄：子玉字。”张雪松放下字条，自嘲道：“众人皆醒，唯我独醉，正好整反了。”他点燃一支香烟，拿起床头柜上的怀表，凌晨一点一刻，仰头想，自己睡了没有十二个小时也差不多。吸完烟，他去洗漱间简单的洗把脸，收拾好东西，走出客房。

    张雪松下到一楼大厅，值班伙计喊住他说：“常老板请留步。”张雪松心想杨少卿请客，该不会是找他算账，“叫我？”“请常老板到柜上一下。”张雪松跟过去，伙计从柜台里面取出两个包裹说：“这两个包裹是东家给你和他四妹的新年礼物，请你一并带走吧。”

    张雪松想把两个包裹塞进背囊，苦于包袱太大，怎么也塞不进去。伙计看不下眼，说：“你稍等。”他去餐厅扯过一面干净桌布递给张雪松说：“你是东家的兄弟，记得方便时候稍回来就行。”“谢谢你。”张雪松将两个包袱一同包进桌布里面，背到背上，走出酒店，长长抻个懒腰：“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除夕的凌晨，寒风凌冽，冰雪路面，马匹难以施展功力，张雪松座下的黑骠马一路小跑到三岔河哨卡，守卡伪军扬手问：“常老板过年好。”张雪松取出两盒烟递给站哨伪军，等他们吊起路杆，他就不下马了。两人去起吊杆，日本人把大枪横上了，张雪松问伪军：“他这是啥意思？”“见你给烟，没他的份，不高兴了吧。”“哦。”张雪松又取出两盒烟递给伪军说：“咱不和畜生置气，给他双份。”日本兵手里掐着伪军给他的两盒烟，口里喊着：“幺西。”亲自去起吊杆。张雪松心道：管怎么他还吃这一套，不然老子还得劳烦自己去喊成斌大哥。

    张雪松回到榆林店门口，敲门的手停到半空，仰脸看一眼隐在云层里的月牙，放下手来，将马栓到侧门的拴马桩上，解下包袱和背囊，跃上院墙，纵身跳入院内，脚刚落地，一股凉风迎面而来，他侧脸举起马鞭，一支飞针贴面而过，插进马鞭。梁冬梅飞一样的落在张雪松面前，悄声问：“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我的马呢？”“怎么还你的马，不早就换给我了么？”梁冬梅拉上张雪松的手说：“大家都睡得挺晚，进屋说。”

    进到张雪松的屋内，梁冬梅接过张雪松手里的包袱和背囊问：“你这大包小包的，都装些啥呀？”“你先别说那些，我问你，都这个点了，你不睡觉，不会就是专为等我吧？”梁冬梅打趣说：“臭美吧你，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在家呀，我睡得格外香，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小弟和小妹。”张雪松说：“他们也不和你一屋睡，怎么会知道。”“还用得着想你，马停到门前，有人上墙，我再听不到，还是一枝梅呀。”梁冬梅说话没有耽误手里的活，她解开大包袱，见里面还有两个小包袱，问张雪松：“啥好东西呀，还包了里三层外三层。”张雪松说：“好像是大哥给我们俩的新年礼物，不偏不向，一人一包，究竟啥东西，我也没来得及看。”

    梁冬梅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两条香烟和四张图纸，问张雪松：“这个该是给你的吧？”“是，打开你的那个看看。”梁冬梅打开另一个包，惊叫：“啊，太华贵了。”手里拎起一条纯白雪狐围脖，她将包裹里剩余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到炕面上，除了糕点和水果之外，还有一盒日式将佐手枪子弹。张雪松几乎要崩溃的叫道：“大哥这也太偏心眼了。”梁冬梅举着子弹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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