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华进了宫,直接向嘉宗皇帝所在书房皇仪殿行去。
推开金丝楠木门,她笑着走了进去。
“父皇。”
“今日什么时辰了?”滕世垣抬手研墨,透过糊着高丽纸的金丝楠木门看了看窗外的时辰。
滕华眉眼弯弯,笑道,“华儿看天气尚好,便在府里多磨蹭了些时辰。”
她提了裙裾半蹲在书案前,拿起墨砚替滕世垣研墨。
单肘撑在书案上,一手撑着脸,凑过去笑问道,“父皇,画什么呢?”
她看到滕世垣的拿着狼毫的手顿了顿,沾墨的笔尖悬在半空。
书案上小心翼翼的平摊着一副墨迹未干的半成品,羊皮画卷上画的是她的母妃,拓拔氏,美得不可方物。
滕华看到滕世垣看向画卷的眼神里似乎有春光照耀,温柔缱绻。
恍惚的看着画卷上的女子,手指轻轻抚上羊皮纸卷上那个美丽的女子。
滕世垣恍惚间,却突然听到滕华清脆带笑的声音,“父皇,看华儿给您变个戏法。”
她半蹲在滕世垣面前书案前,双手托腮。
“花儿!”
滕华凑到滕世垣面前,笑问,“父皇,神奇吧?”
滕世垣抬头看见眼前放大的脸,被她逗笑,狼毫打上她光滑饱满的前额,“你这丫头!”
滕华咧嘴,摸上被狼毫敲上的地方,撇撇嘴,小声嘟哝,“父皇下手可轻点儿,疼。”
她在一旁坐了下去,问道,“听说父皇把少傅召宫里来了?十一皇弟又惹祸了?”
滕世垣“嗯”一声,道,“最近你十一皇弟上天入地,上树掏蛋,下水捉鱼,样样缺德事都干。”
他笑着摇摇头,“你这十一皇弟天不怕地不怕,还真和你小时候一个样。除了你,还真只有萧景侯的孙儿杨懿能降得住他,所以朕让他来治治你这调皮捣蛋的十一皇弟。”
滕华讪讪的笑笑。
十一皇弟比她小八岁,今年虚岁七岁,虚七岁的十一皇弟可比她小时候乖多了。
以前她每天都在不见光日的地下活动,假身份,还要时刻向父亲隐瞒自己的工作。
前世她活得极累,这一次便想放纵自己,现如今重来一次,她想活得更洒脱一些。
她记得小时候穿着水墨丹青缠枝妆花的褙子,湖蓝的水纹湘裙,水亮的杏花眼,粉嘟嘟的红唇,水嫩的跟荔枝似的小脸,打扮的活脱脱一个漂亮的小公主模样,可她却跑到种满花草的跨院的耳房里去掏老鼠洞。
八岁的花冠见了连忙要来阻止,结果她肥嘟嘟的小手拎着只刚出生毛都没长齐的耗子尾巴刷的拎到花冠面前,吓得花冠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刷刷刷直往下掉,坐在地上边抹眼泪边抽鼻子边哼哼的抽噎着。
后来几天她一见着花冠就捧着肚子笑她,笑她胆子比老鼠还小。
为了这件事花冠还和她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呢!
想着想着不禁意笑了出来。
对她来说,十一皇弟已经很听话了。
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十一皇弟貌似从小就很怕她这个皇姐。
她自认为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十一皇弟很宽容,为人也十分的和蔼可亲,绝不是披着羊皮的狼,而是一只纯到不能再纯的羊,从没有说过重话也从没有像夫子那样用竹条打过他的手心。
可每次十一皇弟看见她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就乖顺下来了,全身的炸毛不用人理自己就给顺了。
她记得有一次他挂在树叉上正在掏鸟蛋,小手比白瓷还细致,精致的小脸上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嫩的能掐出水来,让人恨不得上前去掐上两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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