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22日，半尸部队所有成员起了个大早。他们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把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收拾好各自的背包，井然有序地下楼。

    今天早上没有出操，众人直奔食堂。纵然这里聚集了千余人，此时也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

    一向活蹦乱跳的周策身处这种沉重的氛围之内，感觉有点压抑却又无法挣脱。

    这顿早饭是半尸部队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待会儿他们就将离开这里，不会有回来的机会。

    饭后，众人背上背包，头戴钢盔，胸前挂着突击步枪，左腰间别着狗腿刀，右手提着横刀，整齐列队来到他们当初被送来时下车的地方。

    九分队与另外几队半尸列队在一边等待，目睹军事卡车逐一启动，调转车头，然后半尸部队依序上车。

    景深微微侧脸，看到一个方阵正小跑而来，然后距他们五十米处立定站好，他认出方阵里的陈力昂，看来这段时间负责半尸部队各个小分队的教官都来送行了。

    肖灿在副官的陪同下大步走来，在方阵边停住，等半尸部队都上了车，他也要随同前去。

    “我们……就这么走了？”周策迷惘地说，声音很低，但九分队全员都听到了，没有人回答，因为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们不约而同望向50米外站在方阵里的陈力昂，陈力昂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目光直视前方，就是不与他们对视。

    九分队被招呼上车，队伍齐步走拐向右前方，方阵逐渐从九分队的视野里消失，被甩在身后，此时陈力昂看着九分队整齐划一列队远去的身影，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这时只听一声“立定”，九分队“嚓嚓”两下停住，是景深在发号施令！

    在陈力昂和肖灿疑惑的眼神中，九分队又有了动作。

    “向后转！”“唰”地一下九分队全体转过来，面向方阵，面向陈力昂，陈力昂眨巴眼，不明所以，嘴巴微微张大。

    “九分队！敬礼！”景深一声令下，九分队全体挺胸抬头，同时举起右手，向方阵行标准的军礼。

    准确的说是在向陈力昂敬礼，因为九分队全员都在看着他，目光炯炯。

    不知为什么，平时把九分队训得服服帖帖的陈力昂此时在九分队全体注视下竟有些承受不住。他呆愣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因为眼睛有点涩，鼻子有点酸，喉咙有点堵而微微低头，用帽檐来遮挡九分队的目光，同时掩盖自己的表情。他吞了口唾沫，咳嗽了一下。

    “礼毕！向后转！”“嚓”一下九分队又背对陈力昂。“齐步走！”九分队这次一直到上车，都没有回头。

    “这是谁带的队啊？”肖灿站在方队旁边，随性又不失威严的问道。

    “报告！我带的！”陈力昂听到问话，低垂的脑袋霍地抬起，声音洪亮，却透着嘶哑。

    “陈力昂，你带的兵不错啊！”肖灿嘴角上扬，两手叉腰，虽是夸奖，语气里尽显慵懒。

    “是！”陈力昂应了一声，嗓门粗哑。肖灿看向他，随之一愣。陈力昂站得笔直，骄傲的挺起胸膛，与之相对应的是他紧绷的脸庞。他使劲儿抿着嘴，嘴唇微颤，下巴因为暗自咬牙而棱角尽显，两眼圈泛红，不时的眨眼，好像在阻止什么从眼睛里出来。

    肖灿低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车辆缓缓驶出营地，压上山道。半尸部队看向车后，生活了一个半月的营地逐渐隐没于山后与林间。

    五人组此时都陷入沉默，景深表面上坦然如常，内心却波澜不平。他想起自己退伍那天，和何一木聊到深夜，聊到两人入伍第一天跑五公里时累得气喘如牛，第一次夜间集合慌得连裤子都穿反了，第一次演习时早早“阵亡”的窘样……

    一直到战友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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