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瓜片,而后看着程孜崑皱眉沉思的脸。他的脸色无论何时都是白,皮肤白,嘴唇也浅,透着一股病态。
“程司令,您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一家店?”
程孜崑摇头,指着单子说道:“来一份蜜饯拼盘!”
拼盘儿?陈钰斐算是明白了,这位程司令是准备跟自己照着小半天聊下去。
堂倌走了,很快便拿上来一壶六安瓜片,摆好一张九格蜜饯拼盘。上面匀称分布着桃、李、杏、枣等经过蜂蜜浸泡的果脯。
“陈小姐,我知道你是我外甥的学妹。赵康啊,你知道的,从小就有人缘儿。小的时候大人喜欢,大了以后姑娘喜欢,没准老了之后,该轮到小孩儿追着在屁股后面跑了!”
陈钰斐捏着杏干的手因为笑而颤了一下。程孜崑是个幽默的人,不过跟赵康一样,很难从秀气的外貌分析他们的性格。保不齐跟他的大外甥一样,是个纨绔子弟。
“我跟他从小认识,自是晓得他的脾性。”陈钰斐把果肉塞进嘴里,鼓嘴嚼了起来,还顺便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
“我听他叫你陈小熙,你的字是小熙吗?”
“不是啊,单字一个熙,是光的意思,我爸爸想让我成为陈家的阳光。”
“我听说,你喜欢德国。”程孜崑看陈钰斐吃得正开心,开始问她的私生活,“我倒是在德国待过五年,前年才回的国。要是你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可以过来问我。”
“真的啊?”陈钰斐突然对程孜崑来了兴致,“我想去申请去universit?tzuberlin(柏林大学),德国的文学已经有了自己的体系,我想见见世面,等到回了国创办自己的报业公司!”
“你的志向还是真远大,不像那些传统的大家闺秀。我姐姐就是不到二十嫁了人,她近乎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直到现在还没离开过姐夫独自到外地去!”
“伯母接受的是封建主义旧思想的教育,夫为妻纲,女人向来主内。可是我不一样,我入私塾的时候,八国联军都侵华了。人生苦短,既然我生来就有这样的资本,那为什么不好好加以利用呢?”
程孜崑很赞成她的见地,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学生如此深明大义,看来她不仅仅头脑聪敏,就连思维都很新潮。她生的孩子,一定是个神童,要不就是个机灵鬼。
陈钰斐把拼盘推到程孜崑的面前,他的茶从滚烫到冰凉,也不见他喝上一口,而这自己点的拼盘,也未见他感兴趣。跟陌生人单独面对面坐着也不是第一次,陈钰斐倒是首次见到全程聊天,对吃食视若无睹的人。
“程司令,您也吃点啊!”
程孜崑的眸子掠过晶莹甜腻的果肉,嘴角微微翘起地摇摇头:“我不爱吃甜食!”
靠
那你还点,早知道自己就点茶干了。这家茶馆的老板是安徽人,他家的五城茶干堪称一绝,每一片都是浓浓的回味。
就在陈钰斐解恨似地连续塞了两个山楂之后,程孜崑摘下自己的大檐帽,放在靠窗的台子上,胳膊肘撑着桌面,探身过来拿手指抹下了粘在她嘴边的一颗糖粒。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地陈钰斐一时没敢动,待他又坐正了,她才感觉到脸颊已经红起两团火。
程孜崑看了一眼对街的河北公园,人流已经逐渐减少,条幅和旗帜还在空中飘扬,宣告着方才的盛况。他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小丫头,笑了:“你这么多年,习惯还是没改。女孩子吃东西舔手指,是不雅观的。”
“您怎么知道我有这习惯?”陈夫人因为这事不止一次打过她的手背,可是一面对甜食,她就是不长记性。反正吃都吃到肚子里了,打一顿,就当是感谢上天的恩赐作出的牺牲罢了。
程孜崑瘪了一下嘴,淡淡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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