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
“哦?”
“他最想要什么,他最渴望什么,就把这些都给他。”
“然后?”
“然后,让这些东西在他心头生根、长实。”
“然后?”
“然后,带着整块血肉一起扯下来。”
千佛山下,小燕湖。
重开宴直立不动,因为武功被封心绪混乱,那人一脚踩进湿泥之前他是真的没有感觉到有人接近。
而此刻……
他与成坤静静对视,和尚清澈的眼瞳中倒映出一个伟岸的身影,他收敛眉眼,悄悄做了个口型。
走?成坤犹疑的看着他,他让他走?那单臂的落拓大汉是谁?与他有何关系?
走。重开宴又做了遍口型,微微抿唇。
成坤不再迟疑,足尖在石头上轻轻一点掠上水面,很快远去,那落拓大汉无动于衷,任凭他离开。
重开宴沉下心来呼了口气,那人立在那里不动声色,气息深沉中带着股霸道。他心头数个名字依次轮转,最终停止在一个名字上。
“你果然未死。”
那人干咳一声,“不管你信不信,看到你在这里真是偶然。”
重开宴转过身来,“我不信。”
那人笑了一声,“那便不信罢。既然你没出手,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想和我一谈?”
重开宴心道就算我想出手也没能力,幸好虬龙隐玉功的传人气息本就与常人无异,那人倒也没看出来他经脉被封。“你来这里做什么?风满楼。”
那落拓大汉随意站立,一条衣袖飘荡在风中,里面俨然没有手臂,这人满面疤痕都是烧伤,正是在花城之战中大难不死的风满楼。
重开宴单手负后。他第一次对上风满楼时,风满楼右手拿刀没有出全力,他尚且逊他一筹,这一次风满楼以断臂之身对他武功全失,这世上的事总是这么不公平。
难道他重开宴没了武功就一无是处了?五指微动,一枚铜钱跃入掌心,他屈指将铜钱弹上半空,金属的光华熠熠闪烁,他抬头看着那枚铜钱,风满楼跟着抬头看。“啪。”他捉住落下的铜钱盖在手背上,“有字无字?”
风满楼半搭着眼皮看他,“有字杀人无字放行?”
“有字你请我喝酒,无字我请你喝酒。”
“为什么不喝茶?”
重开宴淡淡道,“和你不能喝茶。”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和我做朋友?”
“我没有朋友。”他移开手掌,正面朝上的赫然是“天下太平”四个大字。
“你不和我做朋友难道没有齐莲容的原因?”
“当然有齐莲容的原因。”他将铜钱捏在指间摩挲片刻,指影一闪,铜钱消失在掌中,“只是我很少恨人。”
风满楼一怔,“你不恨我?”重开宴淡淡抬眼,“不像,是么?”他转身面向湖边的凉亭,“你到底请不请我喝酒?”风满楼哈哈一笑,“喝酒!”
说到“喝酒”,四下顿时窜出许多人来,将几个酒坛放上凉亭石桌,重开宴走在前面一拂衣袖坐了下来,“你这是随时准备请人喝酒?”
“我只是随时准备喝酒。”风满楼坐在他对面,“我也没有朋友,但我有兄弟。”
随行的人迅速退下,重开宴眼光微动,“原来除了朋友之外还有兄弟……”他随意拍开一坛酒,也没要酒碗,就这么昂着头灌下去。
风满楼看着他:这人露出的脖颈很白,纤秀的骨骼似乎不盈一握,与他灌酒的强悍姿态完全不符,这个时候只要一刀……他伸出完好的右手也提起一坛酒。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不会恨人也不会防人。
就像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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