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咳嗽连连,身体一歪,慌忙扶住树干。喘息了一阵后,继续道:
“我是一个凡人,长年累月呆这里,多少沾染了煞气。身体日渐臃肿,面貌丑陋不堪,人不人,鬼不鬼。丈夫不嫌弃,见我总用黑纱罩面,便戏称黑无常。自己则戴起高帽子扮白无常,逗我开心。暗夜里听他辗转反侧,叹息手上沾满血腥,死一百次赎不了罪孽。
“我们就像两只阴沟里的小老鼠,没有人瞧得起,见不了阳光,相互偎依着取暖。唯一的奢望是为娃娃报仇,此后再无牵挂……
“一个多月前的八月十四,牛丁信香示警。丈夫说阳武县出了高手,晚上去看看。如果一夜不回,肯定就被杀了。对方将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我赶紧逃跑。他似乎有不祥预感,千叮万嘱……在乡下置办了宅子田亩,埋藏了金银。我吸入的煞气不多,记得按时服药……别点燃信香。厉侯为封闭消息,会把我杀掉。
“亲人死了,娃娃死了,丈夫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跑,就呆这里等……一个多月时间里,闯谷的人好几批。无不成群结队,背负包袱,如临大敌。今日见公子从容入谷,像寻找什么,我猜该是先夫口里的高手了……”
楚凡退后两步,心里有点发寒。
女人一心求死,凭一股执念强撑。明明神智不太清醒了,偏偏说话极有条理。想必一个多月来,翻来覆去念叨。
一掌拍死对方最省事,他偏偏下不了手。
“公子杀了先夫,实则助他脱离苦海,我无半点怨言……这些年,我们一直琢磨杀死老尸,渐渐摸出了门道。它未彻底醒转,躺在铜棺里不能动弹。棺材外又有阵势,阴魂不能飘出。可要杀它,并不容易。
“首先,需极其强大的神魂,才能不被老尸意念控制。我与先夫时常听到地底召唤,恐惧万分,搬离得越来越远。其次,需不惧煞气,才能进到洞底。再次,需阳气刚沛,才能通过阵势接近铜棺。那个阵只防阴物鬼修,不防常人。但常人又抗不住煞气,下不到洞底,是两难之局。
“公子既然杀了开光上境的先夫,至少是融神修士,前三者想必具备……”
楚凡打断黑无常的话头,皱眉道:
“凭什么,我要冒险去为你们杀老尸?”
“公子,老尸一旦出世,将成为天尸,民间必多枉死人……”
“哼,那是厉侯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公子,先夫两次随厉侯下到洞底,发现铜棺开启不合拢。厉侯说煞脉被掘,不能慢慢温养了。让老尸浸泡煞气里,也能培养出天尸,只是火候差些。先夫见到老尸胸口上,摆放着一件珍贵魂器。正是它令人死后不魂飞魄散,聚煞重生。
“那是一只碧玉蝉,背部开了一线缝让魂魄钻入。公子,有了它,相当于有了第二条命……”
楚凡听得怦然心动。
他亲眼见到苍叔、黄堂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痛苦难言。倘若有这件魂器,就能把他们藏起来……
“既然魂器如此珍贵,厉侯怎么不取走。”
“厉侯一心炼制天尸,要取不到时候。那老尸不能动弹,公子只需下到洞底,拿走碧玉蝉即可。倘若老尸的魂灵躲藏于躯壳,失去魂器后无法凝聚,渐渐消散。倘若藏在碧玉蝉,远离躯壳就成了无依无靠的阴魂,也不足为虑。
“先夫早有准备,常年在煞洞口摆一桶童子尿。公子出洞后,只需将魂器丢进桶里。倘若嫌脏,在烈日下暴晒也行,阴魂定不能幸免……唯一担心阴魂附体。但公子能够杀了先夫,定有克制方法,不惧怕。
“厉侯判断煞气只能支撑十几年,到如今过去十二年,已成强弩之末。八月十四日,先夫一去不返。第二天我便开启了煞洞口法阵,让残余煞气涌出。可惜地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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