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事儿,报官了吗?”
谢迁缓缓解释道“官府已经来人了,来了还不少。但不是迁表哥报的官,是我上山的时候,远远望去,瞧见骑着马的官差过去了。”他那时哪有心情报官,他不杀官就不错了。
程溁想着历历在目的残尸,含泪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能让乡亲们曝尸荒野,安葬费咱们按士兵的三倍,给他们的后人,若是没有后人了,便放在棺材里,做陪葬品,都是辛苦劳作的,凭着汗水吃饭的质朴人,如今真是太无辜了。”
谢迁眸子溢出宠溺,低声道“好。”
程溁偷偷抹了把,不听话流下来的泪,道“对了,北山上的狐仙庙咱们给修缮一下,再在给旁边建个黄仙庙,让翠翠、大妞、二妞,帮着一起供奉香火。”
谢迁心疼的瞧着床榻上娇小的一团,道“好。”
程溁把头埋在被子里,嗡声道“再给大悲禅院所有的佛像重塑金身,披上金缕衣,再为这次枉死的村名们,供上千盏酥油灯。”
“好。”谢迁哪能不知道,小人儿在偷偷抹泪,善良的溁儿独自面对,那般地狱似的的场景,想必心中是无比愧疚的。
谢迁自顾自的脱了鞋子,钻进程溁的被窝,温柔的拢在怀里,轻声道“乖!不怕,不怕!迁表哥一直在,会一直陪着溁儿的。”
程溁嗅着熟悉的皂角味,把小脑袋埋了进去。
谢迁感受着小人儿的温暖,这才缓缓踏实下来,他绝承受不了,再次失去程溁,他一直知道程溁对自己有多重要,但直到昨日,他以为程溁被杀害了,更是抑制不住身上的戾气,有种见人就杀的冲动,想令世人陪着他一起痛,仿若堕入魔道。
若不是程溁残存的音容笑貌,还在他谢迁的脑海里,恐怕如今自己便去了金陵,暗杀程氏满门,还好自己没有被戾气吞噬,还好相信了溁儿福大命大,否则他就让溁儿失望了。
这样想着,谢迁也踏实的拢着怀里的小人儿,睡了过去,只是紧紧拢着的手臂,透露了他的不安。
二人一睡便是三日三夜,他们都累坏了,但这三日并不平静。
汪直本是和仪仗队一起心情愉悦的来余姚,但在途中便遇上有人喊冤,还是个秀才,叫王华。
这一听汪直顿时怒了,伏虎村被屠村了,无一人生还,但县丞谢恩却谎瞒说伏虎村闹了瘟疫,这才一整个村子都死光了。
但他汪直怒不可遏并不是因为谢恩谎瞒不报,而是那王华口中的无一人生还。
即刻便带着锦衣卫一起秘密奔向伏虎村,同时又从外省调来三千精兵,敢屠村的人,便敢刺杀他汪直这个传旨官,且都和谢家勾结在一起了,如此更是不能小觑。
待汪直赶到伏虎村,村中所有痕迹都被抹去,就连房屋都重新粉刷了。如此汪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得了瘟疫还粉刷墙不成!
程宅也是一如既往安静,只不过这回是死静。
连夜汪直请来外县的老仵作,和锦衣卫们把王华说的埋尸地慢慢挖开。
乍看之下,坑里面四肢齐全,无伤的尸首几乎没有,此情此景实在是骇人听闻。
竟连见惯死尸的老仵作都震惊了,忍不住老泪纵横。
汪直亲自牵着狼狗,寻找程溁的痕迹,他不担心谢迁,以谢迁的性格定会守在程溁身旁,找到一人,另一个也跟着出来了。还好一直都没有下雨,不然就是有狼狗也派不上用场。
众人跟着狼狗在荒草丛生中搜寻着,终于在北山断崖处找到了程溁的痕迹,即刻放绳梯下去,发现了那个百丈深处,那一小处凸起的平台,狼狗吻了又闻,在几簇干草上,发现了程溁的味道。
霎时,汪直心头一沉,令众人挖了。
他汪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心道倘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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