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门上挂了两盏灯笼,夜风一卷,烛光忽暗忽明。
“崔少卿?出了何事?”认出来人正是鸿胪寺少卿崔孝源,秦冉还没靠近他,已开口问道。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们先上马车。”他摆手,示意上了马车再说此事。
秦冉未作犹豫,抬步就要跟他走,可一迈开步子,她的手腕给她身侧的人抓住。
“去哪里?”靳左神色如常,声线却稍微有些僵硬,似乎保持着高度警惕。
崔孝源愣了一下,他没注意到靳左跟在秦冉身边。
于蓉城时,他以为靳左是为保护宋天瞬才出现的,回了长安,不曾想,靳左竟时时刻刻跟在秦冉身边。别人不知,崔孝源怎会不知,靳左不仅仅是圣上看重之人那么简单,一瞬,崔孝源脑袋瓜子转了又转。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馆驿!”虽慢了一拍,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崔孝源如是回答。
馆驿,亦称香馆,它位于西市东南方的光德坊,用于招待外国使臣食宿。
为保证各国侍者的安全,夜禁后,坊门管得甚严,即使是鸿胪寺少卿崔孝源,在出示通行证后,武侯铺的人仍仔细核对来人身份,核对无误,做了登记,才放几人进入。
坊内灯火通明,街上各类邸舍铺肆应有尽有,偶见高鼻蓝眼的胡人,抑或肤白赛雪的高丽姬,觥筹交错,众宾欢也,丝竹管弦之声婉转悠扬。
天已黑,坊内热闹,馆驿氛围一片凝重。
馆驿两个后院前的空地上,围了一堆人,人群中央,两方剑拔弩张,久久僵持不下。
“秦国王子,蒙国王子说此事与他们无关。”译者听了蒙国王子的话,面路难色,挑了些好听点的话向秦国王子解释道。
“哼,他说无关便无关?”多尔图冷冷一哼,眼中怒火冲天。
多尔图熟悉汉语,看出大唐之人在里面敷衍了事。
蒙国王子只能通过大唐翻译人员来获知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他一点儿都不在乎秦国王子的话,不就是弄死了他的随从,至于大发雷霆?
蒙国王子高抬下巴,用鼻孔对着他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而译者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便想着先把伤着送去医治,他瞅着地上的光头男子还没死透,正唤人去抬那人,不料多尔图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滚开,别碰他!今日,本王子要让这无关之人统统走不出这院子半步!”
此刻,馆驿外,秦冉三人刚下马车。
来之前,她已从崔孝源那儿了解了大致情况。
多尔图居住的地方临近蒙国王子忽必汗等人的院落,忽必汗为人嚣张,一向骄横放肆、飞扬跋扈,不知怎么回事,他的随从可贞同达塔有了过节,两人约好吃包子比看谁吃得多,输了的人要脱光衣物绕着光德坊跑上一圈,今晚的比赛,尚未开始,两人起了口角,推搡之下,达塔摔倒后脑勺撞到大石头上,流血不止。
撞到头,非小事。
古时医疗技术有限,就算未伤到头骨,皮外伤感染至死的例子不占少数。
按理说,达塔受伤应赶紧送去医治。
可馆驿里的管事碰巧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底下的人不会处事,见忽必汗蛮横不好惹,以为多尔图好欺负,干脆活稀泥般处之,造成误会,多尔图根本不相信他们,铎格担心达塔,请多尔图找人寻来秦冉,多尔图随即亲自去找了崔孝源。
幸好崔孝源碰巧路过馆驿,他急忙去寻秦冉。
进了馆驿,崔孝源命人牵了两匹马来。
因馆驿占地宽广,其内有十几个套院,他们要徒步走到后面去,又要花上不少时间。靳左来过馆驿,便带着秦冉乘坐一匹,崔孝源与随从骑着另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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