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鸟窝似的乱发，一件不知什么年月的大褂。

    大褂像是被狗啃了，一个个窟窿。布条状的裤子，一走就露肉。

    手里拎根鞭子，一摇一晃，像音乐家的指挥棒。一脸的傻笑，像丐帮，又像是精神病患。

    这就是夏羽第一眼瞧见章页时的情景。

    “他就是章云山的重孙章页。”章业旺给夏羽介绍完，冲着章页喊道：“过来，找你爹的。”

    章页嘻呵呵的跑过去，冲夏羽呲牙：“你找张开呀，嘿，我给你讲，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察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我前知五百年，后知……嘿，咱先说张嘴呀……”

    章页还在那叨叨，章业旺一巴掌就呼上了：“那是你爹。”

    “嘿，咱说我爹张嘴呀，小时候不知道吃奶，一到饭点他爹就一巴掌……”

    章业旺又是一巴掌，“那是你爷爷。”

    章页赶忙改口，“我爷爷一巴掌呼过去，张嘴就张嘴吃奶了。”

    夏羽在那直乐呵。这哥的智商恐怕不太够数啊。

    章业旺也不听章页瞎哔哔了，大手一挥吆喝道：“赶紧给你爹说去，有人来找他，让他别瞎拾掇了。”

    章页嘴里念叨着‘上知五百年’，撒腿就跑。

    在赶过去时，章业旺给夏羽介绍了一下章页家的情况。章页的老爹叫章炎，孩子三岁时，媳妇就跟人跑了。这些年也是含辛茹苦的拉扯孩子，可章页的情况就在那摆着。

    烂泥扶不上墙，眼见着二十大几了，还整天跟要饭的似的，在村子里瞎转悠。

    章炎前两年带着章页出去了一趟，钱没挣着，却学了门手艺。在家做‘小鬼’，甚至都有些痴迷了，整个人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章页更加没有着落了。

    “就没带章页去医院里瞧瞧，他这是什么病？”夏羽感觉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

    章业旺摇头：“看啥，他比咱活的顺心。真要到了市里，也就回不了家了，指定给拉到二院。”

    看夏羽没听明白，章业旺忙解释道：“二院就是精神病院。真把他弄那去，我那个叔啊，也活不长了。”

    夏羽很明白的点点头。章页是章炎的精神寄托，孩子不在身边了，他的精神也就垮了。

    章页家的房子又矮又小，还是土坯的。家里也没有院墙，简单的篱笆满是大窟窿，散养的鸡钻来钻去。

    屋角被烟火熏得漆黑，跟屋里差不了多少。

    夏羽赶到章页家时，就看到有人在那烧水，听动静似乎是章页。一个跟章页模样相似，打扮还算周整的老人在洗碗。他弓着腰，不住的咳嗽，好像有慢性病。

    章业旺把夏羽带到门口，也没进门，就在那喊：“叔，这小伙子找您。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这缺点啥，让章页过去拿哈。”

    说完，拍拍夏羽的肩膀，快步走了。

    夏羽突然想起他之前的那个眼神了，怪不得那么特别。就章页家的情况，一般人绝对不敢上门。

    等着章业旺走了，章炎转过了身冲着夏羽笑了笑。夏羽打一哆嗦，这笑容咋这么吓人呢。

    “别怕，进来吧。”章炎冲夏羽招手。

    夏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进了门。他没敢进屋，就在院里拉把椅子坐下了。

    “水还没开，你先等会哈。”章炎还在那洗茶碗。

    夏羽忙客气：“您别忙活了，我有事找您，咱们能先谈谈吗？”

    “也成，我就知道贵客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拉个凳子坐到了夏羽的对面，刚坐稳，脖子一扭，就冲章页喊：“别烧了，人家不喝。”

    好嘛，他算是猜对夏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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