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代善被杨先生书童请了进去。杨先生正在上课,代善挥退了书童,在院子里四处走动。教室的窗户开了条缝隙,恰巧能看到贾赦,代善一见贾赦就黑了脸。只见贾赦一只手立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读着书,看似十分认真,实则另一只手在书桌下摆弄着一只蝈蝈儿笼子,时不时向下看上一眼,最后在先生看到这边前快速的塞进了书袋里。
代善顾不得与杨先生说上两句,黑着脸出了私塾,弃马上了马车。一会儿,私塾下了学,贾赦出来就看到自家马车旁边父亲的爱马,和平常跟着父亲的长随。贾赦愣了愣,走到马车旁边,就见父亲打开窗帘冲他低吼:“楞着干什么?上来!”贾赦自知不好,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才在小厮的帮助下上了马车。车内气氛压抑,风雨欲来。代善阴沉着脸,直到马车走动才终于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贾赦说话,“把你书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代善紧紧盯着贾赦声音平静。贾赦手一抖,在代善压迫的目光下,半晌才拿过书袋掏出了书本。代善也由着他磨蹭,“继续!”贾赦紧紧抿着唇,眼圈也红了,慢慢腾腾的掏出了砚台,笔盒等物。最后手紧紧的抓着书袋,深深的垂下了头。“继续!!”贾赦慌张的摇头想要表示没有了,代善一把夺过书袋,倒过来狠狠一抖,蝈蝈儿笼子掉了出来。
蝈蝈儿受了惊吓,响亮的叫起来。代善也不理会掉在地上的蝈蝈儿,拿过放在座位上的书本,“这几天学什么了?”贾赦僵坐着,听到代善说话身体猛的抖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论,论语学而”代善翻开书,不再看贾赦,“从第一章开始背。”
贾赦吞了吞口水,吸了一口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弟子入则孝,出则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而”这些天贾赦上课马马虎虎,下课只顾着玩,才背了几段就再想不起来了。贾赦头埋的更深,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代善把书往座位上一扔,神色平静了许多,但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马车从角门进了荣国府,驶过了二门。代善抓住贾赦的手臂下了马车,一路拽着他快步走向外书房,贾赦人小腿短跟不上,也不敢开口。沿途的仆人见了匆忙要去后院报信,“谁敢到后院报信,我就把谁一家发卖到煤窑子!”一时间,要去报信的都停住了脚步,贾赦见了脸色更加发白。
贾赦一路小跑才跟上代善脚步,到了外书房,代善将已经满头大汗的贾赦拉进屋子,一脚踹上房门。
“跪下!”
贾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代善抽了戒尺,狠狠的敲在了桌子上,“你别想着你祖母和母亲来给你求情!你祖母年纪大了,你母亲有身子,要是知道你在私塾干了什么,不气出个好歹!”说着更加生气,“没出息的东西!把手伸出来!”贾赦浑身一震,刚才就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出来,滴下来染湿了地面,轻轻啜泣着将手伸了出来。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是二管家,“老爷,太太发动了。”代善看看地上的贾赦,到底是夫人生产更重要些,丢了戒尺对外面说:“我马上过去,”又对贾赦道“在这里跪着!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出了屋门又吩咐小厮在这里看着,快步向后院去了。
贾赦跪在地上有些发懵,明明祖母和母亲都说再有十几天弟弟才会出来,怎么今天母亲就要生弟弟了?再想起父亲的话,是不是自己今天做错的事让母亲知道了,这才让母亲出事。贾赦想到此处,刚刚才干了的额头又急出了汗,有心想去后院看母亲,但父亲又让他跪着,贾赦不敢违背父亲,只能暗自祈祷母亲能顺利生下弟弟,跪在地上焦急的等待着。
直到三更,代善也没有回来,贾赦又饿又累,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头昏昏沉沉,虽然困的厉害,但贾赦依然强打着精神,注意门外的动静,盼望父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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