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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娘娘庙中,香火鼎盛。
仲兰和伯鸢分别跪在蒲团上,一个沉默双手合十,一个摇着龟壳念念有词。
“伏以太极两仪,絪缊交感。图出而变化不穷,神圣作而诚求必应。兹有信女伯鸢,为家门生变遭劫,虔请伏羲、文王、周公、孔子四大圣人,鉴临在上,诚感则灵,有凶报凶,有吉报吉。”
念罢,伯鸢将龟壳内的铜钱倒至盘上,一小道上前观之。
伯鸢忙问:“这是何卦?信女求解!”
“小姐请随我过来,待我师傅与你细细详解。”
伯鸢架拐随那小道前去案前,只见那老道观盘内卦像,不时捋须,不时蹙眉,只觉心中慌乱,她踟蹰道:“是吉是凶?道长直说便是。”
那道长抬头,瞧瞧伯鸢,又瞧瞧随她一同前来的仲兰,斟酌再三道:“是凶,也是吉。”
“这是何意?”伯鸢费解。
“道长可是说,终会逢凶化吉?”仲兰突然道。
那道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尽然,此卦乃地火明夷卦,卦象本说晦而转明,然此象究竟晦几许,明几许尚不明朗。”
“烦请道长详解。”伯鸢急道。
“敢问小姐所求何事?”
“家门。”
那道人闻后捋须半晌,曰:“时乖运拙走不着,急忙过河拆了桥,恩人无义反为怨,凡事无功枉受劳。此卦是异卦日没入地,是谓曰:光明受损,前途不明,困境困难,必会应劫,若小姐求的是家门,据卦像观之,小姐家门虽初登于天,但必后入于地,可谓在劫难逃。”
伯鸢心慌,又问:“可有法子破解?”
道人摇头:“不需破,明而本晦者,始晦而终明,不明而晦者,强明而实晦,此劫乃前人果,本就天意,然据这下爻来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树倒前人亡,后人只伤。”
“道长的意思是……”
“必遭凶光,劫后无恙。”
……
自娘娘庙回府,伯鸢啜泣一路,思及家门逢生此变,不由心酸难当,又想如今季娇才有了身孕,僧王却步步险山,更觉恶事连连,虽心知是皇上一心要拔她果家,可不由泄愤于那狼子小人千卷,她啐道:“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果家待他不薄,他竟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仲兰不语,只看向某处安静的听着,仿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待到了府门前,她下马时,随眼瞥见那一对石狮,只见狮头斑驳几许,心下叹道:繁华有时尽,朱门终将臭,古来王谢堂前,终归凡间寸土。
正想着,一婆子慌慌张张奔至门外,口中嚷嚷:“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伯鸢拭泪,腰背直挺,换上一派威严之相:“我果府还没倒呢!你这婆子道是先失了规矩!”
“大小姐饶命!老婆子我实在、实在是急!急!”见那婆子说的上气不接下气,伯鸢赶紧问:“究竟何事?”
“适才、适才姑爷下朝回来,被老太爷唤去,不知怎地,竟吵了起来,吵的很凶!老太爷一气之下打了姑爷一个巴掌,姑爷、姑爷——”
“他怎么了?”问话的是仲兰。
那婆子一脸赧色,道:“姑爷、姑爷推了老太爷一下,老太爷一股急火攻心,竟吐了一口血!”
“畜生!反了他了!”伯鸢脸色大变,怒不可遏,拄着枴杖,忿忿朝门内走去,然气急心慌,竟一拐踏空在台阶之上,丫头虽眼快,却失了手,伯鸢失重摊在台阶下,怎一狼狈了得?
……
半晌,当探过了卧床的果新后,才出了院子,伯鸢便摒退了一众奴才,那憋的满腔的忿恨终是泄了出来,她一生从未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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