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问,经史典籍,唯《老庄》熟读,其余一塌糊涂,大抵官学的入门水平,他几乎怀疑那所谓的《世外游记》是否当真是他所做?
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恁是他陆千卷读千卷,腹中天地万千,不依然要对他鞠躬作揖?
陆千卷心中不忿的饮了一口茶,然这一抬眼,却见那孝亲王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的眼神极为干净简单,可陆千卷是一不小心手一抖,差点将茶洒了出来。
呵,他在想什么?他竟以为那个傻子看穿了他。
……
却说那邓昌贵原就是去年婉莹在避暑山庄带回去的奴才,对避暑山庄,他的格外的熟悉,待老六下课后,邓昌贵一早便在月下江声堂后的四合院,张罗了几份蔬果,自刀功到摆盘,样样别具心思,直让婉莹叹道:“这邓昌贵的心思,真真儿是九曲玲珑啊。”
“娘娘可别折煞奴才了,讨主子欢欣,本就是咱们这些奴才的本分。”邓昌贵鲜少花腔讨巧,却是听着格外实在。
就连向来治下严苛的总管太监戴荣,都对这不讨赏、沉稳低调的邓昌贵另眼相看。
没有戏里头唱的那样大悲大喜,老六的再度回来,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抱头痛哭,相拥而泣。
尤记得婉莹第一眼见自个儿失而复得的儿子那会儿,老六长跪额娘面前不起,婉莹泪眼相望,摸摸儿子干枯的头发,垂泪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婉莹也曾尝试问过他当年究竟为了离开,这些年又过了怎样的日子,或是怎么又突然回来了,种种疑问许多,可每每儿子总是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她的手,笑着拍拍。
当然有人质疑过这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孝亲王,可诸如自小看他长大的人却是绝不会。
因为这双干净的眼睛,这世上没有第二双。
而对于婉莹来说,则是更加毫无疑问,因为如今长大成人的儿子,眉眼间简直像极了他。
戴荣曾讨巧的说过:“这六爷原就生的俊,如今这大了,瞧瞧这模样儿,简直就是从娘娘和皇上的脸上扒下来的一样儿。”
婉莹尤记得当时手心冒汗,然皇上却大笑连说了三声好后,赏了戴荣,而后又道:“朕的儿子自然像极了朕。”
婉莹的悬起的一颗心落地,她想:可能是她心虚作祟,再者说,阿灵敖毕竟是她的堂兄,外甥眉眼像叔叔,也无不妥不是?
她吃着水果,看着那一直盘问老六课业的皇上,心中如翻腾搅浪。
过了半晌后,保酆帝突然笑道:“爱妃,待会儿你去休息吧,老六陪朕便是。”
婉莹娇嗔:“皇上可是嫌弃臣妾碍眼了?竟这样着急赶了臣妾。”
保酆帝笑笑,伸着手指点着婉莹,跟一旁的老六道:“瞧瞧你这额娘,年纪不小了,还这般爱耍小性儿,才刚不是你劝朕去泡会儿温泉,这会儿又反作由子恼上朕了。”
“皇上惯会笑我!”婉莹佯怒,满面娇羞,眉头的不自在,一瞬即逝。
她道:“也好,你们爷俩儿只管去吧,淳伽也该醒了,臣妾去陪他一会儿。”
婉莹跪安,看了一眼始终噙笑的儿子,退了下去,带走了几步,只觉心中慌乱,还是给邓昌贵递了个眼神。
……
避暑山庄热泉处,辟了一处堂子,专供泡汤所用。
自月下江声坐船过去,不过片刻便到了,不知是不是保酆帝的身子不舒服,到了这热河四日,他每天都要到这堂子里泡上一阵儿,而每一次,都是带着延琮一起。
那些在堂子里,伺候主子脱衣裳的奴才们都说:皇上对六爷儿真是好!我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瞧见皇上跟谁泡一个堂子,恁是七爷儿那么受宠,也没享过这福份呐!
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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