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素来水气弥漫,阴绵的长天总看不到几许清光,书卷中读不尽梦城的美,笔墨下写不出雪岭的悠远。
而数十载不见的南泽,如今却犹存在她的记忆里。
她名双瑟,锦瑟年华之瑟。
曾有预言师,在她懵懂无知之际,路过南泽,为她下了一条批语。
“此子不凡,却为早夭之相,活不过锦瑟年华!”
那一日囚海绵长的阴雨,似乎影响了南泽了气候。待她一夜醒来,推开草窗,才忽得发现,窗外一帘残红,让她第一次知道了花开花谢,红尘种种逃不过岁月磨洗。
年不更事的烂漫,总有繁花相伴。
她一袭素衣,飘落了窗外,在一帘阴雨里,起舞。
素衣翻转,落尽的花,忽得随着她的素衣飞起,她纤指微拨,折叶飞花似乎在无形中被她改写了颓败的命。
猝然花败花又开,小窗外,满庭华芳婷婷玉立。
她开心的展颜而笑,小手轻拍,浅碧色的眼底似乎有微光跳动。
她惊喜的与父亲分享喜悦,却见父亲神色猝然凝重。
自从,她方有所悟。被预言一脉亲自下批语的她,自与旁人不同。
到底太小,焉知同于不同。
她被推上了神坛,族人簇拥,言她是上苍的礼物,注定给妖族带来荣耀。
年少无知,不懂荣耀为何物,只是闲坐在厅堂里,惊羡的看着旁人戏花的身影。
“学完这一章,我便可以去看父亲了吗?”清透的古琴染上几缕檀香,明明应是孩童无知的欢乐却因长辈熏心的利益变了质。
“自然可以。”长辈们笑得极为慈祥,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但眼底深处却如深渊,深沉阴暗看不到半分光彩。
她略一蹙眉,但见到父亲的喜悦总能冲淡一切小情绪,她一呜溜钻入了父亲的怀中,故意奶声奶气的指责父亲,身为长老竟蓬头垢面,不刮胡茬,有违长老风范。
本来担忧她的父亲,便会将她一把抱入怀中,笑得格外好看。
他会用温暖的大手去捏她的小鼻子,故作恼怒之色:“鬼丫头,就你机灵!”
“族中可呆的习惯,可有人欺负你?”父亲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遍遍不厌其烦的问着。
“嗯,本圣女这么厉害,我欺负他们差不多。”她吐着舌,也故意将父亲的嘴角拉长,撅起嘴道,“不要老摸头,书中说了,摸着摸着便长不高了。”
“小瑟又看哪本闲书了,本长老要去烧了它,居然诅咒我家小瑟长不大。”父亲的大手一把抱住她,将她举上头顶,继续道,“看我家小瑟明明比我还高。”
她的小短腿,在空中一蹬一蹬的,浅碧色的眼底似乎有无尽的天光弥漫开来。
阴晴圆缺,回忆中漏过的几缕琴音总有几分遗憾。
素手轻拨之间,猝然弦断。
素衣染血,那一年南泽的花似乎在长夜里悲泣,一夕凋零。
她与父亲,背井离乡,惶恐的走出了生养他们的地方。少不更事的记忆中,她终于直面了不同。
刻骨铭心,又浑浑噩噩。
惟记得,父亲的大手轻柔的包住她的小手,一声声叮咛:“小瑟,别怕!”
她喜欢琴,觉得琴音之中的美好与悲哀,与红尘不同,总有几分令人沉溺其中的韵味。
她可将凄婉迷离改写成缠绵悠远,将生离死别弹奏出岁月静好。
父亲便做起了手艺活,明明执扇的手,却拿起了木头,手心里起了一层层厚茧,为她亲手做出了一个别扭难看的琴。
她小胳膊小腿蹲在茅屋的一角,将剩下的木屑恶作剧般的糊了他一脸。
“爹是个丑大叔,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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