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后怕,浑身冒出冷汗,门口涌入的风吹透后背 , 凉的刺骨。
天空越发深沉 , 傅九的眼里弥漫阴悒,犹如薄冬笼城。
但他的嘴角却渐渐地弯出桀骜的弧度
“秦老师,你这酒疯 , 耍的有点儿早啊。”
傅九嗓音轻柔 , 而我浑身僵硬 , 已经连颤抖都做不到。
眼见他伸手,我心脏嘭地一下几乎要炸开 , 以为他要暴打我却见他从红炭上拿出滚烫的酒坛 , 面不改色地倒酒。
他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 更令我的心悬着。
我瞥一眼那酒坛 , 从这个角度 , 我看到“咸亨”和半个“涌”字。
琥珀色的浆液淅淅沥沥 , 他一根手指挡住坛口的青梅 , 口朝下也只倒出了半盏。
他啧叹一声,“可惜了”
我知道 , 他是在可惜这酒。
这种黄酒我曾听师兄提起过
解放前因为战乱及配方复杂 , 在五十年代已经停产 , 八十年代曾恢复过一次生产,但那时大家都忙改革开放,消费水平不行,再次停产。据说现在只存下仓库里十几坛的陈年原浆 , 喝一坛少一坛。
傅九两指罩在酒盏边沿 , 递到我的面前,轻笑道:“别这么严肃,边喝边聊。”
我盯着傅九 , 没有勇气再打翻它。
见我不接 , 傅九继续说道:“朋友嘛 , 再交就是 , 好酒,却只有这么一坛。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错过。来,趁热尝尝滋味儿。”
傅九神色轻松地朝我笑着。
我心里蓦然发冷。
在他这种人眼中,人命,竟远不及一坛稀有的酒。
原本的愤恨不甘的情绪,被他的言行压抑成平静。
我死死盯着他,费力从喉间挤出声音,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孟小楠的下落”
傅九两根手指托着酒盏,饶有兴味地看我。
他呷一口酒放下 , 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忽然将孟小楠落在他们手里之后的挣扎,愤恨,恐惧,绝望的过程,和盘托出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弥漫着某种兴致,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屋外,噼里啪啦的雨点纷乱地敲打在木阶上,想阻隔字与字之间的殊恶
“你在耍我的,对么。” 我分不清自己还在否定些什么
傅九笑眼看我 , “没,我可没空儿,编这么详细的瞎话耍你。”
我四肢僵硬 , 木然当场。
只有大脑在随着他的言语运转 , 无可抑制地,出现他口中描述的那个场面
冰凉的剪刀卡在她的嘴角,严丝合缝,一点一点扣合剪了下去如同燃烬的火线的炸弹,将我的心炸得稀碎
我承受不住 , 歇斯底里惨叫一声 , 一瞬间淹没了所有的声响。
我抓起地上的酒坛 , 双手举起,疯了一般地砸向傅九,但被他制住
下一秒 , 手中的酒坛就被夺走 , 扔到屋外 , 呯地一声碎裂。
“这么热情。”傅九眉眼带笑 , 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他双手握住我的手腕 , 迫使我保持着屈辱的跪坐的姿势 , 无法挣脱。
“为什么”我盯着他问 , 吞咽涎涕,不让眼中的液体掉出“凭什么毁掉一个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秦筝 , 来大姨妈要好好休息 , 今晚我替你值班好了鬼值班室哈冷哦谢神马不要以为可以白占我便宜的 , 要请我吃冰淇淋的好伐”电话里孟小楠大呼小叫。
“秦筝,别绷着脸好不啦,cheers” 餐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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