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后,乔绵与陆亭川便离开了童家,离开了这个荒凉、破败,即使天色已暗却连灯光都没几盏的村庄。
走时,陆亭川给童母塞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一沓钱,因为怕童母不接受,他偷偷放在了客房的枕头下,直到车子驶离前,陆亭川才摇下车窗,告诉这个站在门前冲他们不断挥手的老人,放钱的位置。
果然,老人一听脸色大变,立刻说不要,然后又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跑进房间,要去找出那个信封还给陆亭川。只是,她刚转身走进去,吉普车也就一溜烟的离开了,哪里还给童母机会。
回去的道路似乎平坦的多,因为村庄的偏僻,即使驶上了大路,路上依旧没见过几辆车,只有稀疏路灯,昏黄的照耀着水泥路,映出摇曳树影,在地上影动。
兴许是心情的缘故,乔绵脑中总是思索着一些事,没了来时的平静,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盘旋,让她根本无暇顾及环境带来的其他感官影响。
陆亭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方向盘边缘敲击着,他双眸注视着前方,也没主动开口说话,车内变得静谧,只有缓缓的音乐声在流淌,填满这个私密、安静的空间。
前路越来越黑,冬日的夜总是这样寂寥,黑暗像是突然降临,会让你觉得空虚、彷徨,一无所有。
乔绵终于明白自己内心那悸动的感觉,她主动伸手,用那柔软的手心去握住陆亭川的右手背,他的手是炽热的,很温暖,乔绵能感觉到他蓦地一怔,随即便反手牵握住她的手,十分有力。
“那个,什么时候买的礼品?”乔绵找了个话题开口,却觉得自己问的很失败。她没有考虑到为童母买礼物就算了,却连陆亭川何时买的都不知道。
陆亭川笑了一下,嘴角勾起,刚刚看起来还很严肃的侧脸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上午。”
乔绵诧异,“上午……什么时候啊?我都不知道。”她想起上午陆亭川和她一起将洛纷纷送去医院后,两人似乎并没有分开。唯一的分开便是陆亭川说他要去上个厕所,乔绵便在病房里等他,只是,他上的厕所时间好像是挺长的。“上厕所的时候?”她问。
“嗯。”陆亭川轻轻点头,下颌的线条流畅无比,乔绵很喜欢他笑的样子,让人心醉,但又喜欢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冷酷,霸道总裁的模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反应过来,作势要将手从他手心里抽离。
陆亭川不干,侧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宠溺,随即她的左手被他握的更紧,“不想让你有负担。”
他的声音缓缓轻淌,似这车上放着的歌曲一般,流进人的心中去。
乔绵呆呆的看着他,嘴里呢喃着,“可是,都是会知道的呀。”还不是早晚的事?
陆亭川嘴角又勾了起来,这次他一下子松开了手心,乔绵又是一怔,陆亭川的手却往她的头上去,五指在那漆黑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挠了挠,“晚一点知道,负担会少一些。”
他说的那般平静自然,却让乔绵的心,一下子起起沉沉。而在这短暂的起伏后,更多的,是心间涌来的感动。
那感动来的汹涌,来的剔透,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逐渐的重新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他已经为她做了好几次饭,她却每次,都像是第一次。明明他现在总会在她耳畔讲一些情话,她却每次听都心跳的无以复加,都脸红心跳。
明明,明明她早在心中确信,他是那个外表冷酷,内心无比柔软的男人,他曾经误导她看法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外表有一层厚厚的壳,将他紧紧的包裹起来,不对任何人坦露。
而如今,他是在缓慢的,认真的,真心的在她面前,将壳剥下吗?或者哪怕是,让她进入壳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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