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后,李医生不再看陆亭川,只是走上前,将乔绵的双眼眼皮翻开,查看她的瞳孔特征,而直到这时陆亭川才注意到医生身后还跟来了一个年轻小护士。
小护士扎着马尾,模样稚嫩,可能是实习生,她正端着一个本子,详细的记录着此刻医生查看乔绵状态时嘴里说出的专业术语。
查看完身体基本特征,医生又帮她将输液瓶调了调,“待会快输完了,就叫护士来。”他的语气分明沉重了一些。
陆亭川甚至感觉自己听到了末尾一声轻轻地叹息。
但他也没再说话,只是跟随医生和那个小护士的身影转身,看着他们走出房间。
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陆亭川重新跌坐在满室寂静里,带着医院特有味道的空气在鼻腔里肆意穿行,他忽然感觉太阳穴一阵一阵剧痛传来,突突的跳动着,就像要爆炸一般痛苦难受。
他依旧坐在乔绵身旁。看着她那么安静的睡着,像是一个睡美人。洁白的,白的发亮,白的发怔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突兀。
她的黑发那么柔顺的垂在脸庞两侧,散落在肩头。陆亭川勇指腹重重的按压着眉心,心口上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空洞感,强而浓烈的传来,让他无法抵抗。
一阵沉重乌黑的压迫感,就像那生冷却庞大无比的海水,从四处涌入,瞬间将她包围。于是一下子,整个人就跌进刺骨寒冷的海水里,脆弱的皮肤顿时感觉如同针扎一般刺痛。她想呼吸,可鼻子被堵住了,嘴里全是水,怎么张,都张不开。越来越浓烈的窒息感,还有来自心底的恐慌,几乎是瞬间就强迫乔绵睁开了眼。
她猛地睁眼,眼前是一阵冷淡的惨白。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大脑内游走,方才那般的难受,那种万分真实的窒息,就像有人拿着一条透明的胶带就要封上你的唇鼻,又像是有人正拿着一张湿透了的面纸,就要朝你的脸上盖过来。
然后,你就会因为缺氧而挣扎,挣扎着挣扎着,你终于没有力气,就逐渐不动了,四肢百骸如同被套上了铰链,终于安静的死去。
泪水,瞬间就灌满她的双眼。
乔绵视线模糊了好一阵,她闻着空气里四散的专属于医院的味道,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刚刚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病房里惨淡的,白的吓人的天花板。
她心中豁然开朗,终于呼吸都顺畅了。原来如此,原来是医院,怪不得会做这样的噩梦。
似乎找到了答案,视线越来越清晰,眼角的余光也终于瞥见,自己所躺病房的床头,似乎有个黑影。
乔绵一颤,是谁?想要去回想昏睡前发生的事,却感觉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她拼命的回想中,正电光火石一般噼里啪啦的重新组合着,就快要呈现一幅完好的画面给她。
但画面做好前,她看清了自己身前的陆亭川。
是下午吗?还是上午?记不得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低头看着身前的男人,他右手臂叠在床沿上,他的头就趴在手臂上,高大的身子缩成小小的,背脊弓着,看起来很累。他头朝下,乔绵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伸手去触碰他短短的,硬硬的头发。
他还裹着黑色的夹克,夹克侧面领上不知在哪里蹭了一点灰,还有一块乌红乌红的小地方,但是这样看分不清那是什么。
乔绵心蓦地就疼了。
是她出事了?慢慢的,那些不久前,准确来说应该是几个小时前的记忆如被海浪浸湿的砂石一般,朝心上涌来,却摩擦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在上面留下生疼的痕迹。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清晰。
她记得自己是在找寻乔川,对了,还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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