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园,顾名思义,这里永远是一个春天的花园,园内的倚霞殿火龙暖暖,春意融融,四季花朵尽情绽放。牡丹,芍药,玉兰,百合,菊花……,应有尽有,香气清郁,姹紫殷红。倚霞殿外落叶的树枝上,绢丝扎就的各色各样的花朵,红的是梅,粉的是桃,白的是梨。在微寒的冬阳下,灿烂如霞,洁白如雪。夜晚,月光如银,烛光如锦,花影婆娑,似真似幻。是皇家冬日赏雪家宴的好去处。
倚霞大殿的庆胜宴,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光酬交错,舞飞歌扬之间,一个中官打扮的杂剧的阿丑,醉熏熏地走到了当场,大家立刻闭气停声看着阿丑。
只见他歪歪斜斜,踽踽跚跚地来到了场上,手里的佛尘遮着涂抹着红白油彩的脸上,嘴里嘟嘟囊囊却不知所言何物,旁边的几个中官打扮得小侍卫喊道:
“圣上,驾到!”
阿丑理也不理,仍在嘟囊不休,斜着眼睛看着天空,—副目中无人之态。这时左右伏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
“汪公公,到!”
那阿丑听了立刻身子一缩,迅速把拂尘从脸上拽下,浑身不住的打颤,用眼睛四处扫着,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然后,匆匆向后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现在的人啊,只知道汪公公的厉害,可不知还有皇上呀!”
见深和众人,看到阿丑被吓成那个可怜的样子,感到十分滑稽,不禁哄堂大笑,随后便若有所思地与贞儿射过来的目光对视了一下,他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如烈焰升腾。
又见那阿丑,穿得汪直的衣冠,手持着双斧走了出来,气出如牛,挥动着双斧,得意地说:
“吾将兵,仗此两钺耳。”
随后,抽着脖子,蹑手蹑脚的看了看周围,用手捂住半个嘴,小声说:
“这两钺,乃是辽东守将王越和陈钺呀!”
见深听到此话,如同热锅里浇了一盆凉水,心中顿时炸开了锅。只见他起身一甩袖,走出了宴厅。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花枝树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搅得花苑中浓光淡影,疏疏离离。
见深自倚霞殿走出,一习凉风扑面而来,微醺的醉意立刻减轻了许多,让他微微涣散的眼眸渐渐清明了许多。方才心中那种如刺扎入的不适,也随之而被微风减缓了许多。他轻轻地拾阶而下,向不远的花园走去。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环佩和弓鞋合奏的响声,一缕熟悉的淡淡的清香,从身后笼了上来。见深微微停了一下,等身后的人走近,一件黑貂大氅轻轻地为他披上。二人默默不语,在风清月明中款款地散步。
脚下传来踩在五色鹅卵石上的沙沙声,分花拂枝,踏着月华,信步来到了丝绸扎成的绿蔓藤萝的花廊前,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空旷的夜空中遥远的繁星明月。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轻言慢语,随风飘来,愈渐清晰:
“皇上还给汪公公开庆胜宴,岂不知汪公公在外边,比咱们皇上还威风八面。”
“哎!你知道不知道?王公公有一次喝酒,可能是喝多了,满嘴胡说八道,当着很多文武百官的面说,咱们皇上和皇贵妃娘娘……”
“不要瞎说,不想活了?”
“现在满朝的官员都……”
……
声音噶然而止,憧憧的人影,带着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月华暗影的长廊深处。
见深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心烦意乱的他慢慢低下头,平视着眼前沉稳静默的贞儿。
月华如银,映着贞儿淡妃色的衣裙,雪白貂兔的毛披风,也掩映出贞儿平静似水的双眸,寂静而透彻。
贞儿轻轻走到他的身旁,慢慢的伸出手,借着漫漫的月光,轻轻地抚着见深大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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