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因为悟尘的缘故,沈长风直接掠过她,冲着她阿爹和她二哥用骈文拐弯抹角地骂了一通,然后才通俗地训了王氏几句。
看着王氏一脸小意地垂首和沈长风站在一块,小九忍不住用衣袖掩住抽搐的嘴角,她咋就觉得沈长风浑身上下都在冒绿光呢……
沈长风和小九的爹爹也带了人去寻人了,只剩下一屋子夫人、孩子和一个看热闹的悠闲和尚。
暖水添茶,悟尘和尚做的很是娴熟,夏审言估计也是闲的无聊,干脆凑到小九旁边,不声不响讨了茶水来喝。
这一边一派悠闲,而那边剩下的一群人心有惴惴,一开口又是尴尬。
一屋子静默。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小九灌了个水饱,跑了几趟茅房,就在垫子上靠着她二哥,一边听悟尘聊些似是而非的佛理,一边打着瞌睡。
到了傍晚,才有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地朝着这边奔来。小九睁开眼睛,朝着门外望了过去。
慕容玦的金冠玉带有些歪斜,先前的一身银底金丝绣金龙的袍子也落了尘土,草汁土灰混在一起,一块黑一块青的,衣摆的团绣都勾丝了,难得的狼狈。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呜呜咽咽的,一双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楚楚可怜,不过相比慕容玦的狼狈还是好些,全须全尾的被人抱在怀里,也不知是真的哭到伤心还是被真的被吓的,一双细细的手腕抬起来,勾着慕容玦的脖子倒是柔顺得让人怜惜。
小九的心情很复杂,愣愣地看着慕容玦身后紧跟着的沈氏夫妇,沈长风的脸上实是担忧,但眼里的狂喜不是假的,她竟不知是沈暮婉自己真的走丢了,还是沈家特地用闺女钓真龙,不说这招用没用,但这尾小活龙是真被钓起来了。
慕容玦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弯腰将沈暮婉放在垫上,却是无法再起身了,沈暮婉瞪大了眼睛,眼泪也不掉了,也不出声了,就只是着急地看着慕容玦,一只小手紧紧攥着慕容玦的衣袖,看起来很是依赖。
沈长风着急忙慌的在旁边喊着找大夫来,一边又命下人端了热水来好生伺候着。
屋里不少夫人,女儿看着这样的场景,哪里还待得下去,寻了个由头便走了,剩下的,恐怕也只是看热闹的。
哼!小九屁股扎根一般,坐在垫子上,拽着她二哥在对面看着,心里怒火丛生。
沈家最后还是拿她们家当了垫脚石,慕容玦果然不管是哪一周目都是情深相许啊!恐怕沈暮婉今日回去,在沈家的地位就要水涨船高。
小九这边戾气重重,恨不得把对面几人都瞪穿窟窿来。
夏审言在一边喊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一沉不变的平静态度骤然就变了,着急地拍了拍妹妹的脸,却见她一脸出神地瞪着对面,那模样简直跟魔怔了一般。
夏审言心下就暗叫一声不好,只恐自家妹妹被慕容玦那一行吓坏了,急得满头大汗。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
骤然就响起了悟尘念经的声音,夏审言想起夏母跟她说的事情,春天里不由打了个哆嗦,攥紧了小九的手狠狠瞪向悟尘。
悟尘也不恼,只是抬手遮了小九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道:“小师侄,跟着我念。”
“别,小九别听他的。”
夏审言情急之下就要拍开悟尘的手,不想下一刻她家妹妹就跟着念起经来。
夏审言骇得不行,暗暗咬紧了牙齿,只心里打定主意要是妹妹起了出家的念头,就回去让祖父调人给他,他捆也让人给捆回去。
屋里一时诡异起来,先前还盯着太子和沈暮婉瞧的世家夫人都诧异地盯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念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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