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鸑鷟心中一震,只听秦羽涅继续道:“所以我便日复一日的在疆场厮杀,在苦寒之地戍守,我唯一能做的就仅剩下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多几日安稳的日子。”顿了顿,“我很羡慕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兄弟之间亲密无间,伴在父母膝下承欢,不用在家国与个人情义之间抉择,很好。”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故事,她曾经以为手握权势,荣耀加身的人那般光芒万丈,便定是享一生荣华,又怎会有平常人家的苦楚?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看着秦羽涅的背影时,会生出那莫名的孤寂之感。
原来他是真的孤独。
他的确拥有常人永远不会拥有的尊贵与荣宠,但他确也承受着常人永不会承受的苦痛与磨练。
“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秦羽涅不禁好奇。
“因为我的身世,相信公子也告诉你。”刀鸑鷟轻咬下唇,“当我刚知晓自己的身世时,我是不愿接受的,总想着这或许就是一出天方夜谭。”她轻笑一声。
“但是现在,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正视它,接受它。自我来南朝之后,一直受你与公子的照拂和庇佑,我不能平白无故受着你们对我的好,却只能给你们带来重重危机,我不能一直这般依赖着你们。即便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我所想的模样,但至少是我亲手选择的,因为我躲不掉,所以我不愿再逃避。”言罢,刀鸑鷟绽开朗朗一笑,似寒冬中傲雪的寒梅,孤绝而生。
“辰砂与我,皆是情愿。”秦羽涅淡淡一笑,“我们当会永远与你并肩。”
“真的,多谢。”刀鸑鷟释然,“我打算回苏府之后,便去问问银决,他应对我的身世有所了解。”
秦羽涅点点头,“他本就是从荆漠来南朝寻你,应是奉荆漠王,也就是你王兄的旨意。”
“那便快些走吧。”言罢,刀鸑鷟先行至前方,转过身子来朝着秦羽涅笑,眉眼弯弯,如同新月。
风逆着她的身子而行,穿过她肩上自己的玄色衣袍,拂起她鬓边的发丝,暗夜中的蝶,展翅轻飞,翻山过海。
月的银辉渐渐隐退薄云之后,万家灯火一一熄灭,秦羽涅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盼望着能永远这般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到苏府时,天色已晚,仅剩下犹如泼墨般浓重的黑暗。
“我自己进去就好。”说着她便伸手去接攸宁,却不想被秦羽涅拉过牵在手中。
“这般黑,你看不清。”自从上次他在苏子亭知晓刀鸑鷟夜间双眼辨不清道路时,他便已记在心上,“走吧。”
话音落下,他执着刀鸑鷟的手向苏府内走去,刀鸑鷟一直觉着他的手甚是温暖,与苏辰砂的冷凉不同,好似时时刻刻都这般,不知为何,使她心安。
秦羽涅送她至苏子亭的小楼门前,轻轻地将攸宁从怀中抱出,交到她手中,“进去吧。”
刀鸑鷟点点头,推开房门,步子却有些迟疑,并未迈出,“路上小心。”她说完词句,也不等秦羽涅回应,便踏入房中,关上房门。
秦羽涅见她进了房中,在心中默道,愿你此生所有的梦境之中,我皆可入梦。
刀鸑鷟将攸宁安置在床榻之上,为他盖好锦被,又将窗棂掩上,执了烛火向屋外去了。
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偏倒,瞬时便要熄灭,她用素手轻掩其四周,将它笼罩在内,照亮道路,离开了苏子亭。
她行至书房时,发现其室内亮堂,一盏灯烛的剪影落在了窗棂之上,她放轻脚步朝着书房过去,想是公子定还未睡下,自己也向他告知一声自己回来了。
她轻敲门扉,只听里面传来苏辰砂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阿梨吗?进来吧。”
她推门而入,竟看见银决与公子对坐在案前,不知此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