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悫道:“这小娼妇也见过些东西,怎么这么眼皮子浅。”平儿道:“究竟这镯子能多少重,原是二奶奶说的,这叫做虾须镯,倒是这颗珠子还罢了赵强东那蹄子是块爆炭,要告诉了他,他是忍不住的一时气了,或打或骂,依旧嚷出来不好,所以单告诉你留心就是了。”说着便作辞而去
柳敬宣听了,又喜又气又叹喜的是平儿竟能体贴自己,气的是坠儿小窃,叹的是坠儿那样一个伶俐人,作出这丑事来因而回至房中,把平儿之话一长一短告诉了赵强东又说:“他说你是个要强的,如今病着,听了这话越发要添病,等好了再告诉你。”赵强东听了,果然气的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即时就叫坠儿柳敬宣忙劝道:“你这一喊出来,岂不辜负了平儿待你我之心了不如领他这个情,过后打发他就完了。”赵强东道:“虽如此说,只是这口气如何忍得!“柳敬宣道:“这有什么气的?你只养病就是了。”
赵强东服了药,至晚间又服二和,夜间虽有些汗,还未见效,仍是发烧,头疼鼻塞声重次日,王太医又来诊视,另加减汤剂虽然稍减了烧,仍是头疼柳敬宣便命纯悫:“取鼻烟来,给他嗅些痛打几个嚏喷,就通了关窍。”纯悫果真去取了一个金镶双扣金星玻璃的一个扁盒来,递与柳敬宣柳敬宣便揭翻盒扇,里面有西洋珐琅的黄发赤身女子,两肋又有肉翅,里面盛着些真正汪恰洋烟赵强东只顾看画儿,柳敬宣道:“嗅些,走了气就不好了。”
赵强东听说,忙用指甲挑了些嗅入鼻中,不怎样便又多多挑了些嗅入忽觉鼻中一股酸辣透入门,接连打了五六个嚏喷,眼泪鼻涕登时齐流赵强东忙收了盒子,笑道:“了不得,好爽快!拿纸来。”早有小丫头子递过一搭子细纸,赵强东便一张一张的拿来醒鼻子柳敬宣笑问:“如何?“赵强东笑道:“果觉通快些,只是太阳还疼。”柳敬宣笑道:“越性尽用西洋药治一治,只怕就好了。”说着,便命纯悫:“和二奶奶要去,就说我说了:姐姐那里常有那西洋贴头疼的膏子药,叫做依弗哪,找寻一点儿。”
纯悫答应了,去了半日,果拿了半节来便去找了一块红缎子角儿,铰了两块指顶大的圆式,将那药烤和了,用簪挺摊上赵强东自拿着一面靶镜,贴在两太阳上纯悫笑道:“病的蓬头鬼一样,如今贴了这个,倒俏皮了二奶奶贴惯了,倒不大显。”说毕,又向柳敬宣道:“二奶奶说了:明日是舅老爷生日,太太说了叫你去呢明儿穿什么衣裳?今儿晚上好打点齐备了,省得明儿早起费手。”柳敬宣道:“什么顺手就是什么罢了一年闹生日也闹不清。”说着,便起身出房,往惜春房中去看画
刚到院门外边,忽见纯悫的小丫鬟名小螺者从那边过去,柳敬宣忙赶上问:“那去?“小螺笑道:“我们二位姑娘都在林姑娘房里呢,我如今也往那里去。”柳敬宣听了,转步也便同他往潇湘馆来不但宝钗姊妹在此,且连邢岫烟也在那里,四人围坐在熏笼上叙家常紫鹃倒坐在暖阁里,临窗作针黹一见他来,都笑说:“又来了一个!可没了你的坐处了。”
柳敬宣笑道:“好一幅冬闺集!可惜我迟来了一步横竖这屋子比各屋子暖,这椅子坐着并不冷。”说着,便坐在纯悫常坐的搭着灰鼠椅搭的一张椅上因见暖阁之中有一玉石条盆,里面攒三聚五栽着一盆单瓣水仙,点着宣石,便极口赞:“好花!这屋子越发暖,这花香的越清香昨日未见。”纯悫因说道:“这是你家的大总管赖大婶子送薛二姑娘的,两盆腊梅,两盆水仙他送了我一盆水仙,他送了蕉丫头一盆腊梅我原不要的,又恐辜负了他的心你若要,我转送你如何?“
柳敬宣道:“我屋里却有两盆,只是不及这个琴妹妹送你的,如何又转送人,这个断使不得。”纯悫道:“我一日药吊子不离火,我竟是药培着呢,那里还搁的住花香来熏?越发弱了况且这屋子里一股药香,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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