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皱,徐徐说道:“如果那人是趁夜潜入苗家,那就更加的无迹可寻了。不过……”
他扭过头,望着那近三丈高的庙墙微微一笑,笃定地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一定是白ri潜入的!”
杨帆心中一惊,忙故作疑惑地道:“伯父何以有此判断?”
狄仁杰双眼微微一眯,捋着胡须道:“因,苗神客是午后自缢,如果是有人半夜潜入,时间当在头一天晚上,苗神客若是因此动了自尽的念头,早上起来家人不可能毫无异状,他也不会不给家人留下只字片语的遗嘱。”
狄仁杰沉思道:“老夫曾询问过他那弟子杜闲,当ri苗神客全无异常,像往常一样教他习练书法,还曾想要品一品茶饮,这就更不像一个想要赴死的人了。因此,那人应该是午后潜入,就在杜闲离开去给苗神客烹茶的时候,见到了苗神客。”
杨帆淡定地踱过去,伸手拍了拍那结实的高墙,仰头看看三丈多高的墙头,颔首道:“狄公所言大有道理!”
狄仁杰道:“苗神客死后消息报到宫里,天后曾派忤作仔细验过他的尸体,他的身上连一片擦痕或淤青都没有,全无扭斗的痕迹过程,亦不曾中过什么药物,致使他死亡或昏迷,所以这‘自缢’很可能就是他自己走上绞索的。来人只凭一番话,就能让他主动赴死……”
狄仁杰长长地吸了口气,把双手往身后一背,在高墙下慢慢地踱起步来。
经过在苗家的一番查访,狄仁杰也相信苗神客绝对不是主动自缢,照理说,是天后下了秘诏,迫他自尽,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天后已然坦承。人绝不是她杀的!武后没有任何理掩饰这一点。
那么,这件案子就不太好办了,因现场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只能从现场情形判断,凶手对苗家宅第比较了解,身手敏捷。经验老道的忤作已经检查过苗神客的尸体,从缢痕上看。并不是被勒死后伪造了自缢现场,他确实是活活吊死的。
能让苗神客心甘情愿地自己赴死,凶手要么是知道苗神客目前的情形。诈奉天后诏令迫其自尽,要么就是有足够的理让苗神客相信,他既然来了。那么苗神客不想自尽也必死无疑。
可这一来,范围就无穷大了。
揣摩圣意,迎合杀人的,这个可能有;与苗神客有私仇的,这个可能也有。
如果是私仇,那就更不好查了,苗神客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武后的心腹,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是经他去策划、执行。不知道这些秘密,就无法锁定嫌疑人。想知道这些秘密,就得去问武后人。
他,能去询问武后这么多年来秘密处治了多少人么?武后可能对他讲述这些事情么?恐怕,武后杀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苗神客死了。最在意他因何而死的,大概就是当今天后,可要查清此案,最大的障碍也是来自天后……
狄仁杰暗暗苦笑,对杨帆道:“贤侄,你留两个人在此。等天宫寺方丈讲经完毕,向他询问一下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人物出入天宫寺,尤其是在苗神客自缢当ri,是否有人看到过什么不太寻常的人物出现在藏经阁附近,虽然希望渺茫,还是问问妥。”
杨帆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对张溪桐道:“张兄,你……”
张溪桐没等他说完,便道:“我明白,我明白。张奇,田彦,你们两个留下,等天宫寺方丈讲完经文,你们好生盘问一番!”
两个jing壮的军士答应一声,退到一边。
狄仁杰又往四下看了一眼,举步向外走去。
杨帆陪着狄仁杰向外走,出了吵闹不休的天宫寺后,瞟了眼他的背影,快走两步,追上去问道:“伯父,这桩案子怎么办?”
狄仁杰负起手来,眺望着宫城,眯起眼道:“贤侄,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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