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去不去末山路了?”车夫连问多次,她都没有应答,最后他干脆把车子停到路边,“小姐,依你的穿着打扮来看,想必你出身富贵人家。末山路那里乱得很,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不,我要去,启程吧。”
车夫叹了口气,缓缓拉起车子,不再说话。车子迟迟缓缓,终于在末山路的巷口停了下来。“小姐,你一定要当心呀。”临了,车夫嘱咐道。
静阑付过车钱,道了声谢便一人向里弄深处走去。
久经磨砺的石板路虽是光滑,但她赤脚踩在上面却被硌得生疼。左脚踝因为扭伤而渐渐肿了起来,每一步走起来都显得格外吃力。她应该事先准备好一双舒适的鞋子的,她懊悔着,同时也为能摆脱别院的守卫而庆幸。
雨已经止住了,不平的路面空留泥泞。若有人撞见昔日的当红歌女,也是当今督军身边的女人这样赤脚颠簸在新都最脏乱最落后的地段,定会大吃一惊。相信不出片会儿,就会挤上报刊头条且不出半日便能售罄。
然她全都不在乎了当务之急便是问清许司逸的身份和确保他的安危。
被雨浸湿的石板路透着丝丝的凉,踩在上面只觉得通体的冷。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可却拦不住连绵的寒。长长的裙摆更是碍事,翩翩扬起硬是带走仅存的暖,她三步并两步地小步亦趋,几番被厚重繁琐的裙摆绊倒。
但更为糟糕的是,不知何时她的右脚掌被划开一道口子,沾上雨水后隐隐泛着疼。她尽量选择踩在光滑凸起的石板上,可是走得急些却顾不上这些。一条条小巷,一幢幢房屋,晃在眼前,相像得让人无法分清。
“照理说司逸的住宅就在这里了,可为什么院内偏偏没有竹子呢?难道是我找错了”她费解起来,脚上的疼更加剧烈些,许是伤口又增多了罢,她无奈地叹口气,心中的焦虑越发堆积,“如果他真的离开了这里,眼下我该去哪里找他”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团团乌云排山倒海而来,沉淀在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窄小的巷口却显得空旷,可越是空越是闷。偏巧又落开了雨,雨水下得很急,几乎是大滴大滴直直往下淌,浇在人身上不消片会儿便能湿透全身。
她不清楚把雨伞落在了何处,四下又找不到场所暂时落脚,她后悔且恨,恨自己的粗心和无用。身上淌满了水,雨再落上去已没了感觉,她绝望地一步步回返,眼前的情景却渐渐迷糊成一片。
身后蓦地传开一阵震耳的吵闹,她警惕地转过身去,只见人勾肩搭背东倒西歪地向她走来。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他们的对话她分分听得清。
“我就说嘛,城北的城隍庙灵验的很。这不,仙女下凡了”其中一人说完大笑起来。
另一人狠敲他的脑门:“你真是个猪脑袋这与你有个屁关系,还不都是托老大的福,是不?”说完又用手推了他一下。
“是是是。”其他人都齐声应和起来。
他们越来越近,神情也渐渐清晰,她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了邪恶的念想,她便恐慌起来,随即便什么都不顾的转身逃跑。孰知那伙人竟也紧跟过来,且边跑边嚷着:“不能让她给跑了,老子有段日子没碰过女人了,今儿真是老天长眼。”
“老大放心,她跑不了多远了。”
果真,她一心避难,竟无心落进一条死胡同去,眼下无路可去,威胁却步步紧逼——
“兄弟们,今儿个我们一起痛快”
“你们都不要过来,否则我开枪了”虽是这种情景,但她却能镇定地从手包中抄出从守卫那里抢来的手枪。她的身子依旧在颤抖着,寒冷而又恐怖。她紧紧捏着手头的武器,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于那批无赖而言,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